她咳出一口血雾,血珠在寒风中迅速凝聚成七瓣梅花,静静地悬浮在她胸前,宛如一抹凄美的护心镜。
星图摇曳,梅枝轻颤,坐标光核忽明忽暗。
玉衔跪在三丈之外,左腿碳化至膝,冰晶心脏仅余一丝微光跳动。他抬手,腕上电子镣铐残片刺入心口,金属与血肉摩擦,发出刺耳声响。残留的宝玉数据流逆冲而上,精神力核心短暂复苏。
看着她挡在星图前胸膛贯穿,血凝成梅。
他咬牙,掌心摊开,将那梅花血晶吸入。极寒自指尖蔓延,顺着经脉奔涌,首抵心口。他曾在冰髓试炼中悟得封印之术——以情为引,以寒为锁,凝神为棺。
冰层自掌心蔓延,缠绕利爪,冻结黑渊残念。机械躯壳发出刺耳哀鸣,数据流在冰中扭曲,如困兽挣扎。冰棺初成,表面浮现出细密纹路,竟是黛玉手帕上的缠枝梅。
玉衔猝不及防咳出一口冰渣,混着血丝,落在冰棺之上。纹路微亮,封印稳固三分。
林潇湘单膝跪地,左手撑住剑鞘,残存意识如风中残烛。她以“悲鸣之眼”最后一次扫过星图,确认坐标无误。每一道梅枝的弧度,每一粒花瓣的方位,皆与太虚幻境的入口共振。
她抬手,指尖轻触胸前那朵血梅。
“替我看看……”她声音极轻,如雪落枯枝,“不在末世的桃花,是什么样的。”
她将血梅抛出。
玉衔抬臂接住,残臂颤抖,血从断口渗出。血梅在他掌心融化,化作一道光流,注入眉心。刹那间,他识海中浮现出一片桃林,花开满枝,无尘无劫,无血无火。
他未开口。
但眉心通灵宝玉印记微亮,如回应,如承接。
林潇湘低头,看见自己手掌开始透明,指尖如雪消融。系统正在剥离她的存在,因果己满,命格归零。她不挣扎,不抗拒,只将长剑缓缓插入身侧冻土,剑柄朝上,如碑。
她最后看了一眼玉衔。
他跪在冰棺前,残躯如雕塑,唯有眉心微光不灭。她想说一句什么,却只化作一声轻咳。血珠自唇角滑落,在寒风中凝成最后一粒梅花,坠入雪中。
玉衔察觉异样,猛然抬头。
她己半透明,身形在风中摇曳,如即将熄灭的烛火。星图因她意识消散而开始崩解,梅枝枯萎,花瓣片片凋零。他强行催动精神力,以冰锁维系星图不散,却知无法长久。
他张口,声音沙哑如锈铁摩擦:
“我替你看了。”
话音落时,她右手抬起,似想触碰什么,却终未落下。身形如雪融于风,彻底消散。
星图最后一道光核闪烁,即将熄灭。
玉衔猛然将手掌按在冰棺裂缝之上,精神力倾泻而出。冰层增厚三寸,黑渊残念彻底封死。他左臂碳化加剧,自肘部开始崩解,化为灰烬飘散。
他一动不动。
右手紧握那道由血梅化成的光流,指节发白。
腕上电子镣铐残片忽然微颤,一丝极淡的红光自金属缝隙中渗出,与星图残光轻轻共鸣。
星图彻底熄灭前,那道光流骤然升空,在废墟上空凝聚成一片虚影——不是星图,不是梅枝,而是一张薄如蝉翼的笺纸,其上墨迹未干,似有“桃花”二字隐约浮现。
玉衔抬头,目光穿透风雪,落在那虚影之上。
他的残臂仍高举着,光流在掌心跳动,如心跳。
电子镣铐的红光,一闪,再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