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大丰庄选仆

2025-08-22 2050字 3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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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自那日规划未来以后,心中便存了寻觅忠仆的念头。这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贾链便换了身素净衣裳,只带了贴身小厮兴儿,骑马往城外而去。

"二爷,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兴儿在马上颠簸着问道。

贾琏眯眼望着远处渐明的天色:"去大丰庄。我祖父在世时,有几个亲兵解甲归田后在那里安家。如今他们的后人,想必也该有些成器的。"

兴儿闻言不再多问。主仆二人行了半日,绕过几处山坳,眼前豁然开朗——一片良田沃野间,散落着几十户人家,炊烟袅袅,正是大丰庄。

贾琏下马步行入村,寻到一处茶肆歇脚。掌柜的是个花白胡子的老者,见贾琏衣着不凡,忙亲自奉茶。

"老丈可知道,这庄里可有姓赵的人家?"贾琏抿了口茶问道。

老者眼睛一亮:"公子问的可是当年贾老将军麾下的赵家?他家现在当家的叫赵天梁,就住在村东头最大的院子里。"

贾琏心中一喜,又细问了几家旧部后人的下落,这才留下茶钱往赵家去。

赵天梁年约西十,身材魁梧,正在院中劈柴。见有生人进门,放下斧头拱手相问。贾琏自报家门后,这汉子竟扑通一声跪下:"原来是少主人到了!我父亲临终前还念叨着贾老将军的恩情。"

贾琏连忙扶起,说明来意。赵天梁拍着胸脯道:"少主人放心,庄里有七八户都是老将军旧部后人。这些年虽不在府上当差,但祖训不敢忘,都教导子孙要知恩图报。"

当日,赵天梁便领着贾琏挨家拜访。贾琏留心观察,见这些人家虽贫寒,却都收拾得齐整,子弟们眼神清亮,举止有度,心中己有几分满意。

晚间在赵家设宴,贾琏特意让各户当家的都带上妻儿同来。酒过三巡,他放下筷子正色道:"今日见到诸位,恍如见我祖父当年风采。府上如今正缺得力人手,想请诸位相助,不知意下如何?"

席间众人面露高兴,最后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开口:"贾公子,老朽是当年跟着老将军打过仗的,如今这把年纪是帮不上忙了。但我家两个儿子都是老实本分的,若公子不嫌弃,尽管差遣。"

贾琏却道:"我要的不是寻常仆役,而是能托付身家性命的亲信。今日见各家都有妻儿老小,这才是最合我心意的。"说着从怀中取出几锭银子放在桌上,"这些权当安家费,愿意跟我去的,明日便收拾行装。每月例银按府里管事的双倍发放,家中田地我会派人继续耕种照料。"

这番话说完,席间顿时热闹起来。最终有六户人家应承,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家。贾琏特别注意到其中叫李地信的年轻人,虽言语不多,但眼神沉稳,妻子抱着个周岁婴孩安静坐在一旁,甚是合贾链眼缘。

次日返程时,贾琏身后己跟着二十余人。回到荣国府,贾链先将这些人安置在外院偏房,亲自定了三条规矩:一不准私自与外人交往;二不准打听府中事务;三要互相监督。

凤姐得知,特意到前院相看。见这些新仆个个低眉顺眼,行礼如仪,不由笑道:"二爷好眼力,这些人看着就比府里那些油嘴滑舌的强。"

贾琏把李地信叫到跟前:"这是新选的管事,以后外院的事就交给他。"又对李地信道,"你妻子既带着孩子,就在内院做个管事娘子,专管浆洗缝补之事。"

李地信夫妇连忙磕头谢恩。贾琏扶起时,在李地信耳边低声道:"你每日戌时到书房来,我有特别交代。"李地信眼神一闪,郑重应下。

自此,贾琏每日亲自教导这些新仆规矩。贾链别出心裁,常故意在院中掉落钱袋或贵重物品,观察何人拾取。又暗中安排人假扮外人接近,试探他们口风。如此半月下来,竟真让贾链发现有两个年轻仆役私下与厨房帮工传递消息。

这日晚间,贾琏将所有人召集到院中。那两名仆役被捆着跪在当间,面如土色。

"我当日说过,最忌与外人勾连。"贾琏声音不重,却让众人脊背发凉,"李地信,你说该如何处置?"

李地信上前一步:"按家规,该打三十板子,发还本家。"

贾琏却摇头:"太轻了。他们传递的是老太太房里的消息,这是要命的罪过。"说着突然拔高声音,"兴儿,拿我的名帖去顺天府,就说抓到两个偷盗主家财物的奴才!"

那两人闻言在地,哭喊着求饶。贾琏不为所动,待衙役将人拖走后,才对剩下的人道:"我贾琏待人以诚,但眼里也揉不得沙子。你们记住,忠心做事的,我绝不会亏待;但若有二心..."话未说完,目光如刀般扫过众人。

当夜,李地信按例来到书房。贾琏从抽屉取出一本册子:"这是我拟的巡查章程,你暗中挑选三个最可靠的,专司监察府中各处动静。记住,只对我一人负责。"

李地信双手接过,忽然跪下:"二爷如此信任,李地信愿以全家性命担保,绝不辜负。"

贾琏望着窗外摇曳的树影,幽幽道:"这府里看着花团锦簇,实则暗流涌动。你们既跟了我,便是同坐一条船..."话到此处戛然而止,转而道,"明日开始,让各家妇人轮流去凤丫头院里帮忙,有些事,女人家打听反而方便。"

李地信心领神会,郑重应下。窗外忽起一阵风,吹得烛火明灭不定,映得贾琏半边脸隐在阴影中,晦暗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