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的手刚碰到门把手,就听到身后传来老人的咳嗽声。穿中山装的老人不知何时站在楼梯口,手里的算盘珠子正自动翻飞,发出清脆的响声。"第 19 个违反规则的人。" 老人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没有瞳孔,"你姐姐没告诉你,规则是用前 18 个死者的骨头写的吗?"
404 室的门突然自动打开,镜子里伸出无数只苍白的手。林墨被拉扯着向前,他最后看到的,是老人袖口露出的白大褂一角,和王姓男人如出一辙。
第二天清晨,景安公寓的公告板上多了一条新规则:
307 室的住户己经搬离,若遇到自称林墨的人,请立即通知 502 室住户。
穿红裙子的女人站在 4 楼拐角,对着空气轻声说:"现在是凌晨三点十七分哦。" 她的裙摆下,露出一截沾血的锁链,另一端拖向 307 室紧闭的房门。
而在 404 室的镜子深处,林墨终于看清了那些镜面反射的真相 —— 每面镜子里都囚禁着一个违反规则的住户,他们的眼睛变成了公寓里的应急灯,正幽幽地注视着楼道里新来的租客。
新租客是在暴雨初歇的午后搬进 307 室的。苏晴拖着行李箱站在楼道里时,铜制门牌上的 “307” 三个字还沾着未干的血渍,像某种不祥的封印。她刚用湿巾擦去污渍,就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穿中山装的老人不知何时出现在楼梯口,手里攥着串铜铃钥匙。“第 20 位住户。” 他的声音比上周更沙哑,算盘珠子在袖管里发出轻响,“规则都记牢了?”
苏晴点头时瞥见公告板上新添的第九条规则,墨迹还泛着潮湿的光泽。她昨晚在租房软件上看到这间公寓的图片时,规则栏里明明只有八条。
“307 以前住过什么人?” 她问。老人浑浊的眼珠转向应急灯,绿光在他瞳孔里碎成星点:“记不住了,住在这里的人,迟早都会被忘记。”
铜铃在开门时剧烈震颤,苏晴踉跄着进屋,后背撞在门板上。房间里弥漫着福尔马林和铁锈混合的气味,书桌上的台灯罩蒙着层暗红,像凝固的血痂。她拉开抽屉想找纸笔,指尖却触到片冰凉的金属 —— 是半片沾着齿痕的镜子碎片。
当晚十一点零三分,苏晴被一阵抓挠声惊醒。声音来自衣柜方向,像有人用指甲在木板上写字。她想起规则 1 里关于电梯的警告,攥着被子的手心沁出冷汗。抓挠声突然停了,衣柜门缝里渗进缕红光,在地板上蜿蜒成河。
“需要帮忙吗?” 女人的声音贴着门缝传来,带着潮湿的水汽。苏晴猛地想起规则 7,死死咬住嘴唇。红光里浮出双苍白的脚,脚踝上缠着生锈的锁链,链节在地板上拖出刺耳的声响。
首到凌晨两点整,锁链声才消失在楼道尽头。苏晴掀开被子时,发现床单上印着串歪歪扭扭的数字:404。
第二天清晨,她在早餐店听到邻桌的窃窃私语。穿蓝布衫的老太太说,景安公寓的地基打在民国时期的解剖台上,当年医学院废弃的标本库就藏在 4 楼。“前阵子有个男娃不信邪,非要去 404 寻死,结果被镜子里的东西拖走了。”
苏晴端着豆浆碗的手一抖,褐色液体在瓷碗里晃出涟漪,映出她身后站着的红裙女人。
穿红裙的女人正低头看着她的碗,镜面脸反射着豆浆的光泽。“现在几点了?” 她的声音像碎玻璃划过冰面。苏晴攥着衣角后退时,撞翻了邻桌的醋瓶,深褐色液体在地上漫开,竟浮现出 “3:17” 的字样。
女人突然笑了,镜面碎片簌簌掉落:“你比林墨聪明。”
这个名字像电流窜过苏晴脊背。她冲出早餐店时,雨水又开始落下,打湿的公告板上,第九条规则的墨迹正顺着木纹晕开,逐渐显露出底下被覆盖的字迹 ——“若遇到穿白大褂的人,立刻打碎所有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