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巢里的银戒指突然渗出黑色的液体,将 “钟念光” 三个字晕染成模糊的黑影。钟念初捡起戒指时,纸条上的金色字迹正在消退,最后一行 “带着所有守护者的故事” 被黑色覆盖,只留下个扭曲的问号,像只窥视的眼睛。
凌晨三点十七分,双色铜镜纪念碑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钟念初跑过去,发现镜面布满了蛛网状的裂纹,裂纹里渗出暗红色的粘液,在基座上凝成新的规则,字迹是粘稠的黑色:“第二十六条:当金色朱砂痣出现黑色纹路,立即用 1943 年的银戒指划破掌心,让血液覆盖纹路。若看见镜中自己的影子在微笑,不要眨眼,首到影子恢复原样。”
她的手心突然传来刺痛,金色朱砂痣边缘果然浮现出细小的黑线,像蚯蚓般往中心爬。钟念初慌忙从 “传承之书” 的残骸里翻出祖父的银戒指,刚要划破掌心,却看见铜镜里的自己正咧开嘴笑,嘴角咧到耳根,露出细密的尖牙,影子的指尖己经触碰到镜面,留下个黑色的指印。
“不能划!” 赵念安的声音从镜中传来,她的身影被裂纹分割成无数块,“那是假的规则,黑色纹路是‘遗忘藤’,会顺着血液钻进心脏!” 镜中的赵念安突然被影子拽进裂纹,消失前的最后一刻,她抛出枚银戒指,戒指穿透镜面,落在钟念初脚边,内侧刻着 “1973”。
荒山的双色铜镜开始震动,镜面朝下的一面渗出黑色雾气,在地面凝成个穿中山装的人影,手里的算盘上,算珠全变成了黑色的眼球,每个眼球都在转动,瞳孔里映着钟念初惊恐的脸。“第十七次血月是骗局。” 人影的嘴没动,声音却从西面八方传来,“时光的种子不是恩赐,是始祖的卵。”
钟念初的银戒指突然发烫,内侧的 “钟念初” 三个字变成红色,像在滴血。她想起第二十六条规则的后半段 ——“若找不到 1943 年的戒指,可用三滴午夜三点十七分的雨水代替”,可现在离午夜还有七个小时,黑色纹路己经爬过朱砂痣的三分之一。
金色花海中的透明花突然全部转向她,花瓣内侧浮现出无数张人脸,是那些光人的模样,却都在无声地尖叫。钟念初发现自己的影子正在拉长,与荒山的黑色人影逐渐重叠,影子的手心也有颗金色的朱砂痣,只是上面爬满了黑色的纹路。
“记住真正的规则。” 林墨的声音从一朵透明花里传来,花瓣突然炸裂,露出里面藏着的半块黑铜镜,“当镜中影子微笑时,闭眼默数十七秒,同时将 1973 年的戒指按在朱砂痣上。影子怕的不是血液,是未被污染的钟家血脉。”
铜镜里的影子己经钻出镜面,尖牙离钟念初的脖子只剩寸许。她立刻闭眼按林墨的话做,手心传来灼烧感,像有块烙铁按在上面。数到第十二秒时,耳边传来指甲刮擦皮肤的声音,数到十七秒睁眼,影子己经缩回镜中,黑色纹路正在消退,但朱砂痣上留下个月牙形的缺口,像被什么东西咬过。
荒山的黑色人影突然炸开,化作无数只黑色的飞虫,扑向金色花海。每只飞虫落在花苗上,花苗就立刻枯萎,花瓣上的守护者笑脸扭曲成哭脸,渗出黑色的汁液。钟念初看见双色铜镜纪念碑的裂纹里,钻出无数只带吸盘的触手,正往城市的方向蔓延。
“第二十七条:飞虫害怕透明花的花粉。” 基座上的黑色规则突然多出一行字,“但收集花粉时,若听见有人叫你的名字,不要回头,无论那声音多熟悉。” 钟念初刚摘下一朵透明花,就听见身后传来钟念光的声音:“姐姐,我在这里呀。”
她猛地回头,却看见个穿红裙的小女孩站在花海尽头,脸被阴影遮住,手心的金色朱砂痣正在发黑,与镜中自己的影子一模一样。当钟念初转回头,手中的透明花己经变成黑色,花瓣上的人脸正盯着她笑,尖牙刺破花瓣,露出细小的头。
午夜三点十七分,血月第十八次升起,却是诡异的黑色。钟念初的朱砂痣缺口处渗出黑色的液体,滴落在地,立即长出黑色的藤蔓,藤蔓上的叶子是无数只闭合的眼睛。双色铜镜纪念碑彻底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不是光链,而是颗巨大的黑色心脏,表面覆盖着与她手心相同的金色纹路,正在缓慢跳动。
镜中,2243 年的白发钟念初表情惊恐,她的手心朱砂痣也有个缺口,正被无数黑色藤蔓缠绕。“它醒了……” 白发老人的声音破碎,“时光的种子…… 是它的心脏……”
钟念初的影子再次脱离地面,这次却没有进攻,而是朝着黑色心脏飘去,影子的手心朱砂痣与心脏表面的纹路完全吻合。当两者接触的瞬间,心脏突然爆发出黑色的光,将整个城市笼罩,金色花海在黑光中迅速枯萎,化作黑色的飞虫,遮天蔽日。
她的银戒指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半块黑铜镜,与林墨的那半块自动拼合。完整的黑铜镜射出金色的光,照在黑色心脏上,心脏表面的金色纹路开始发光,与钟念初手心的朱砂痣产生共鸣。
“真正的规则刻在血脉里。” 所有守护者的声音同时响起,带着痛苦的杂音,“不是封印,是共生……”
黑光中,钟念初看见自己的影子与黑色心脏融为一体,手心的朱砂痣彻底变成黑色,却在中心保留着一点金色,像黑暗中的烛火。她终于明白,那些不断出现的规则,既是守护的指南,也是始祖的枷锁,而现在,枷锁碎了。
当黑色血月落下,荒山的双色铜镜己经消失,原地只留下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里面传来心脏跳动的声音,频率与钟念初的心跳完全一致。她的手心,黑色朱砂痣中心的金色光点正在闪烁,像颗被困在黑暗里的种子。
双色铜镜纪念碑的基座上,第二十七条规则的最后几个字正在凝固:“当共生开始,每个血月之夜,都要给黑洞献上一朵透明花,花里必须嵌着……” 字迹突然中断,像是被什么东西啃食过,只留下几个模糊的血印。
钟念初看着城市里枯萎的花海,只剩下那朵被她摘下的黑色透明花还在手中,花瓣上的人脸正对着她微笑,与镜中最初的影子一模一样。她知道,真正的规则怪谈,现在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