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晴站在公寓门口，指尖捏着那枚红色结晶，冰凉的触感顺着指腹蔓延到心脏。穿中山装的老人己经回到前台，算盘上的红色结晶珠子正在自动归位，发出细碎而密集的碰撞声，像无数只蚂蚁在啃噬骨头。
“规则该更新了。” 老人头也不抬，声音里带着种诡异的欣慰，“每个制定者都有自己的风格，你姐姐当年可是把规则写得像首诗。”
公告板上的第十一条规则正在褪色，取而代之的是片空白。赵晴的指尖刚触碰到木板，就感觉有无数根细针钻进皮肤，那些曾经念诵规则的声音再次涌进脑海，这次变得清晰可辨 —— 是每个租客最后的遗言，混合着心跳和叹息。
她在空白处写下第一行新规则：“每日凌晨三点十七分，需向枯井鞠躬三次。若听见井里有人叫你的名字，切勿回应。” 笔尖划过的地方渗出暗红色的液体，自动填充了字迹的缝隙，像用鲜血写就。
307 室的墙壁上，结晶蛛网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在天花板上织成个巨大的穹顶，红色的丝线里裹着无数细小的人影，轮廓像被揉皱的纸。赵晴躺在床上时，总能听见那些人影在低语，说的是她从未经历过的记忆 —— 医学院解剖室的福尔马林气味，404 室镜子碎裂的脆响，还有姐姐在井底发出的轻笑。
第七天夜里，赵晴的脖颈后突然传来剧烈的灼痛。她对着镜子掀开衣领，那块凸起的结晶己经裂开，露出底下蠕动的红色组织，像只睁开的眼睛，瞳孔里映着口枯井的模样。
“它要成熟了。” 穿红裙的女人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间里，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你姐姐当年也经历过这个，她的眼睛现在还在井里看着呢。”
赵晴抓起桌上的银戒指砸向镜子，镜面碎裂的瞬间，所有结晶蛛网上的人影同时转向她，嘴巴张合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突然想起姐姐日记里的话：“结晶的眼睛能看见过去，却会被未来的倒影迷惑。”
凌晨三点十七分，赵晴站在枯井边鞠躬。第三次弯腰时，井里果然传来姐姐的声音，温柔得像小时候睡前的呢喃：“晴晴，下来陪我吧，井底有好多好玩的东西。”
她死死咬住嘴唇，首到尝到血腥味才没让自己回应。转身时，赵晴看见月光下的井水里漂浮着无数只眼睛，每个瞳孔里都映着个 “赵晴”，正朝着井底深处坠落，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
早餐店的蓝布衫老太太己经不再清扫血迹，她坐在角落的桌子旁，面前摆着碗红色的汤，里面漂浮着块块红色的结晶。“尝尝？” 老太太用勺子舀起块结晶递过来，汤面的涟漪里映出她脖颈后正在脱落的皮肤，露出底下红色的组织，“这是用你姐姐的血熬的，能让你看清真相。”
赵晴猛地打翻了汤碗，红色的液体溅在地上，瞬间化作无数只红色的虫子，钻进地板的裂缝。老太太的脸突然扭曲，脖颈后的结晶爆开，涌出股暗红色的液体，在地上汇成个 “23” 的数字。
“第 23 个容器，总会有点脾气。” 老太太的身体开始融化，最后只剩下堆红色的结晶，“记住，井满的时候，月亮会变成红色。”
赵晴冲出早餐店时，巷口的积水己经漫过脚踝，红色的液体里漂浮着无数枚银戒指，环环相扣，在水面上形成个巨大的圆环。穿红裙的女人站在圆环中央，正将块巨大的红色结晶往水里按，每次下沉都能听见水底传来欢呼般的嘶吼。
“还差最后块。” 女人抬起头，苍白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你姐姐的心脏，需要你的眼睛来激活。”
404 室的镜子己经全部消失，墙壁上只剩下密密麻麻的孔洞，每个洞里都嵌着块红色结晶，像只只紧闭的眼睛。赵晴的脖颈后再次传来灼痛，那块结晶眼睛己经完全睁开，瞳孔里的枯井影像正在放大，井底的水面上漂浮着颗完整的心脏，表面覆盖着层红色的薄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