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拍打声沉重而粘滞,像湿透的麻袋拍在木板上。
“林默…·开门…”
张涛的声音浸泡在无形的液体里,每一个字都带着令人牙酸的水泡破裂音。
我背抵着冰冷的防盗门,金属的寒意透过薄薄的T恤渗入脊椎。
右手堂心的灼痛在刚才倾倒消毒液的剧烈动作下再次被唤醒,突突地跳着,像一颗埋进肉里的坏牙。
额角的伤疤也隐隐发烫。
猫眼外,楼道声控灯昏黄的光线下,映着一张熟悉的脸——是张涛。
他的五官像是被水泡发了,浮肿苍白,嘴唇呈现出一种缺氧的绀紫色。
湿漉漉的头发紧贴在额头上,不断往下淌着浑浊的水滴,在他脚下积了一小滩。最孩人的是他的眼睛,瞳孔涣散失焦,蒙着一层灰白色的翳,像死鱼的眼。
可他的嘴角,却向上咧开一个极其僵硬、不自然的弧度,形成一个凝固的“笑”。
“外面……好冷……让我进去.....”
声音里的水泡音更重了,带着一种非人的、湿漉漉的呜咽感。
我的“听力”像被投入滚油的冰块,瞬间炸裂!
猫眼外传来的,根本不是张涛的意识或情绪!那层熟悉的皮囊下面,涌动着一团粘稠、冰冷、充满贪婪饥饿的“低语”!如同无数细小的水蛭在意识里蠕动,疯狂地试图钻进来!
“开门…进来……温暖…”
它在模仿!模仿张涛的声音,模仿人类的诉求!
恐惧像冰冷的铁钳,死死夹住了我的喉咙,几乎无法呼吸。
后背紧贴着门板,能清晰地感觉到每一次拍打带来的震动,以及门板另一侧传来的…阴冷湿气。
怎么办?
《员工守则》第三条:“无论听到任何呼唤你的名字,切勿回头或应答。
继续你的工作。”
这里不是超市,但规则的本质一样——回应,就是踏入陷阱的第一步!
我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用疼痛强迫自己冷静。
不能出声!绝不能!
手机!报警!
我颤抖着摸向裤兜,冰凉的手机屏幕触到指尖。指纹解锁,屏幕亮起刺眼的光——
信号格:空!
无服务!
怎么可能?!这个老旧小区信号再差,也不至于一格都没有!是“它”!是“它”在干扰!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脚踝。
“咚咚咚!”
拍门声陡然加重!不再是手掌,而是像整个身体在撞击!门板剧烈震动,门框周围的灰尘簌簌落下!那凝固的“笑”在猫眼里扭曲变形、灰白的眼珠似乎转动了一下,死死“盯”住了猫眼!
“你…在里面………我知道.…”
湿冷粘腻的“低语”穿透门板,如同实质的冰水灌入耳道!
卫生间的方向,那暂时被消毒液压制下去的呜咽,仿佛受到了门外同类的呼应,也再次微弱地响了起来!
“呜·…怕·…”
前有狼,后有虎!
我的目光疯狂扫视狭小的玄关——
菜刀在厨房,来不及!手边只有····
门边鞋柜上,放着张涛出门前随手扔下的钥匙串。上面挂着一个超市积分送的塑料小挂件,还有…··一把银色的、十字形钥匙。
门钥匙!
一个极其荒谬、却又在绝境中唯一抓住的念头闪现——
规则说“切勿应答”,没说不能锁门!
外门锁是普通的弹子锁,此刻只是带上了锁舌,并未用钥匙反锁!
只要反锁,至少能多一层物理屏障!
就在那湿漉漉的撞击声再次响起的瞬间,我动了!
身体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猛地扑向鞋柜,一把抓起那串冰冷的钥匙!
钥匙串上的塑料挂件撞在鞋柜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砰!!!”
几乎同时,更猛烈的撞击砸在门上!防盗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猫眼里,那张浮肿湿漉的脸猛地贴了上来,灰白的眼珠几乎占据了整个视野!
“找……到…你….…了.”湿冷恶毒的“低语”如同高压水枪,狠狠冲击着我的意识屏障!我眼前一黑,太阳穴像被重锤击中,剧痛伴随着强烈的恶心感翻涌上来!
右手掌心的灼痛和额角的伤疤也像被点燃,火烧火燎!
不能倒!
我死死咬着牙,舌尖的剧痛带来一丝清明!凭着肌肉记忆,手指在钥匙串中精准地摸到那把十字钥匙,看也不看,凭着感觉狠狠插向门锁的锁孔!
金属摩擦发出刺耳的“咔哒”声!
钥匙插到底了!
拧!顺时针!用力!
“咔嚓!”
一声清脆的、令人心安的金属咬合声响起!
门锁内部的保险栓被彻底锁死!
就在锁舌彻底卡死的同一瞬间----
“嗷—!!”
门外爆发出一种混合着狂怒和极度痛苦的、非人的尖啸!
不再是模仿张涛的声音,而是纯粹的、如同野兽被滚油浇烫的嘶吼!
猫眼里那张紧贴着的浮肿怪脸,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弹开!
五官在昏黄的灯光下剧烈扭曲、融化!皮肤表面鼓起无数细小的水泡,又迅速破裂,流出暗黄色的脓水!
灰白的眼珠爆凸出来,几乎要挣脱眼眶!
“滋滋滋·……”
一阵微弱的、如同电流短路的声音从门锁位置传来。
我低头,骇然发现插在锁孔里的那把银色十字钥匙,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滚烫发红!像是被投入了熔炉!
钥匙柄上的塑料挂件瞬间软化、变形、发出刺鼻的焦糊味!
一股强烈的、带着铁锈和焦糊的“低语”从滚烫的钥匙上炸开!
不再是门外的恶意,而是一种混乱的、濒临崩溃的痛苦和抗拒!
“痛…·?烧.……新开…断开....”
它在抵抗!这普通的金属锁具和钥匙,正在以自身被烧熔为代价,抵抗着门外那个东西的侵蚀!
“砰!砰!砰!”
更疯狂的撞击如同暴雨般砸在门上!防盗门剧烈震颤,门板向内凹陷出恐怖的弧度!门框周围的墙皮大片剥落!
锁孔里冒出缕缕青烟,那把十字钥匙红得如同烙铁,钥匙柄的塑料己经完全融化,粘稠地滴落在我的手指上!
“嘶!”
剧烈的灼痛让我条件反射般缩回了手!
失去钥匙的拧动,锁孔深处传来“咔哒”一声轻响,仿佛某个脆弱的平衡被打破了!
门外疯狂的撞击声和尖啸戛然而止!
死寂。
绝对的死寂降临。
只有锁孔里袅袅升起的青烟,空气中弥漫的焦糊味、塑料融化味和淡淡的铁锈腥气,以及我粗重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
右手食指和拇指的皮肤被融化的塑料烫起了两个透明的水泡,火辣辣地疼。
我颤抖着,再次凑近猫眼。
昏黄的楼道灯光下,空无一人。只有地上一滩浑浊的水迹,正缓缓地、无声地……渗入老旧的水泥地面,消失不见。
走了?
被反锁挡回去了?还是钥匙的“牺牲”击退了它?
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随之而来的是排山倒海的虚脱感。
我顺着冰冷的防盗门滑坐在地上,后背的冷汗瞬间浸透了衣服,粘腻冰凉。
右手掌心的灼痛、额角的跳痛、手指新添的烫伤水泡、还有大脑深处被“低语”冲击后的阵阵抽痛……所有的感觉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我淹没。
卫生间的门缝下,那湿冷的呜咽声也消失了,重新陷入一片死寂。
劫后余生的庆幸感还未升起,就被冰冷的现实狠狠砸碎。
钥匙。
我看向门锁。
那把银色的十字钥匙,还插在锁孔里。但此刻,它己经不再是银色。
通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被高温灼烧后的暗红色,像是凝固的血液。
钥匙的齿牙部分,甚至有些微微的扭曲变形。
钥匙柄上,超市送的廉价塑料挂件完全消失,只留下一个焦黑的、金属熔融后重新凝结的丑陋疤痕。
更可怕的是,我的“听力”清晰地捕捉到,这把钥匙内部,正散发着一股微弱却极其清晰的“低语”——不再是物品残留的情绪,而是一种活性的、带着痛苦余韵和渴望的波动。
“锁···锁住…守住…”
它在低吟。
它不再只是一把钥匙。
它变成了某种……规则的一部分?或者说,是规则与污染对抗后留下的……畸变体?
我伸出手,指尖颜抖着,悬在滚烫的钥匙上方。
是拔下来?还是就让它留在那里?
拔下来,失去了这层“锁”的规则保护,门外的东西会不会卷土重来?
留在那里,这把蕴含着痛苦“低语”的畸变钥匙,会不会成为新的污染源?
就在我指尖即将触碰到那暗红钥
匙的瞬间——
“叮咚!”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发出一声清脆的提示音!
在死寂的房间里,这声音如同惊雷!
我猛地缩回手,心脏狂跳,几乎是慌乱地掏出手机。
屏幕亮起。
是一条微信消息。
发送人:张涛。
时间显示:2分钟前。
而发送的内容,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的拍摄地点,明显是张涛公司的开放式办公区。
深夜加班。
灯光惨白,一排排工位空荡荡的。
照片的焦点,却落在了张涛自己的工位上。
电脑屏幕是黑的。
键盘旁边,放着一杯喝了一半的咖啡。
而在那咖啡杯的旁边……
一小滩浑浊的、暗红色的水迹,正静静地躺在桌面上。
水迹的边缘,还清晰地印着半个湿漉漉的手指印。
照片下方,跟着一行文字消息:“林默,我工位……漏水了?地上好湿……好冷……你来帮我看看?”
发送时间:凌晨2:25。
正是门外“张涛”疯狂拍门的时候!
我握着滚烫的手机,浑身冰冷。
张涛…他还在公司?
那刚才门外的是谁?
这滩工位上的水迹和指印…又是什么?
卫生间的死寂,门锁上暗红钥匙的低吟,工位上湿冷的指印…·…
“它”从未离开。
规则的反击,只是将它推向了···
我身边最近的人。
手机屏幕的光,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灼烤着我的掌心。
张涛微信对话框里那张照片——惨白灯光下,空荡工位桌面那滩浑浊的暗红水迹,半个湿漉漉的手指印清晰得刺眼——
连同那句“地上好湿……好冷……你来帮我看看?”,每一个像素都散发着透骨的寒意。
凌晨2:25。
正是门外那个“湿漉漉的张涛”疯狂拍打我的房门、钥匙被烧得通红的时候!
时间重叠。空间错位。
真正的张涛在公司,他的工位被“它”标记了。
而门外那个…是什么?是“它”用污染捏造的幻影?还是某种更可怕的·…·…分身?
“呜...”
卫生间深处,那湿冷的鸣咽声再次幽幽响起,仿佛在回应我混乱的思绪,带着一丝恶毒的嘲弄。
我背靠着冰冷刺骨的防盗门,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右手食指和拇指被烫起的水泡一跳一跳地疼,掌心旧伤的灼痛也再次苏醒,与额角的跳痛交织成一张折磨的网。
汗湿的后背紧贴着门板,能清晰地感觉到门锁位置传来的微弱温热——
那把暗红色的钥匙,还在锁孔里低吟着“锁住……守住……”,像一颗嵌在门上的、滚烫的畸变心脏。
不能拔。拔了,这层用钥匙“牺牲”换来的物理屏障和微弱的规则守护可能就消失了。
可留着它……这蕴含痛苦低语的畸变之物,本身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目光扫过玄关。
地上残留着消毒液与暗红液体反应后留下的焦黑污渍,散发着刺鼻的焦糊和铁锈味。
张涛的拖鞋歪斜地丢在一边,一只鞋底边缘还沾着点湿泥——他下班回来还没来得及换。
这日常的细节此刻却显得无比诡异。
手机信号格依旧是刺眼的空白。无服务。
我被彻底困在了这座孤岛。
与门外的未知、卫生间的呜咽、还有这把滚烫的钥匙为伴。
疲惫像沉重的铅块,拖拽着意识下沉。
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需要休息。
但大脑却被恐惧和混乱的思绪疯狂撕扯。
我拖着灌了铅的双腿,挪到客厅沙发边,没敢开灯,把自己蜷缩进沙发最深的角落。黑暗中,感官被无限放大。
卫生间的鸣咽时断时续,像坏掉的水龙头。
门锁处,钥匙的低语固执地重复:“锁住··…守住..”
右手伤处的灼痛和指间水泡的刺痛,成为锚定现实的唯一坐标。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意识在极度疲惫和高度紧张中即将滑向混沌的边缘时——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却无比清晰的金属摩擦声,从门锁方向传来。
我瞬间惊醒!心脏几乎跳出胸腔!
黑暗中,我死死盯住防盗门。
只见插在锁孔里的那把暗红色钥匙,正极其缓慢地、无声地……逆时针转动!
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门外轻轻拧动它!
“吱....嘎....”
金属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钥匙转动了大约十五度,停了下来。锁舌似乎被顶开了一条极其细微的缝隙!一股阴冷潮湿、带着淡淡铁锈腥气的风,顺着门缝无声无息地渗了进来!
“它……还在外面!”
或者说,“它”的一部分力量,从未真正离开!这把畸变的钥匙,成了“它”试图撬开这扇门的支点!
恐惧瞬间冻结了血液!
我像弹簧一样从沙发上弹起,扑向大门!
右手不顾烫伤水泡的剧痛,死死抓住那滚烫的钥匙柄!
烫!
剧烈的灼痛感如同电流般窜上手臂!
钥匙的温度比刚才更高,暗红色的金属在黑暗中仿佛散发着微光!
它内部的“低语”瞬间变得狂躁而混乱!
“痛···烫…开……开……”它在两种意志间疯狂撕扯!
一方面残留着锁具“锁住”的本能规则,一方面又被门外那湿冷的恶意疯狂侵蚀,试图执行“开启”的指令!
我咬碎了牙,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将钥匙向顺时针方向拧回去!
“咔嚓!”
保险栓重新锁死的脆响如同天籁!
几乎在锁舌复位的同时——
“嗷——!!!
一声饱含怨毒和挫败的尖啸,仿佛隔着厚重的门板在门外炸响!
同时,钥匙内部也爆发出一阵尖锐到刺穿耳膜的混乱“低语”!
“烫!断!锁住!啊啊啊—!”
我闷哼一声,右手像是握住了烧红的烙铁!剧痛之下猛地松开!
“当啷!”
暗红色的钥匙掉落在玄关的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钥匙接触地面的瞬间,一股微弱的青烟腾起,地面留下了一个小小的、焦黑的印记。
钥匙本身的光泽迅速暗淡下去,温度也在几秒钟内降到冰冷。
它静静地躺在地上,像一块烧焦的废铁。
内部的“低语”彻底消失了,只剩下死寂的空洞。
门外,也彻底没了声息。渗入的阴冷湿气也消散无踪。
结束了?
代价是这把钥匙……彻底“死”了。
我瘫坐在地上,右手掌心一片狼藉。
被烫融的塑料粘着皮肤,两个水泡己经破裂,渗着淡黄色的组织液,混合着钥匙滚烫金属烫出的新伤,血肉模糊,钻心地疼。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神经。
劫后余生,没有庆幸,只有更深的疲惫和无边的寒意。
“它”的力量己经能隔着门,影响甚至控制这把被规则和污染共同锻造过的畸变钥匙!“锁”的规则,正在被侵蚀。
下一次,“它”会用什么样的方式卷土重来?
卫生间的呜咽不知何时也停止了。整间出租屋陷入一片死寂的真空。
我挣扎着爬起来,翻出药箱。生理盐水冲洗伤口时,冰冷的液体刺激着暴露的嫩肉,疼得我眼前发黑。
碘伏棉球擦拭,更是如同酷刑。最后用纱布笨拙地缠绕包扎,手指因为疼痛和颤抖根本不听使唤。
处理完伤口,窗外天色己经透出一点灰白。城市在缓慢苏醒。
手机的信号格,不知何时恢复了一格微弱的跳动。
几乎是同时,一连串密集的微信提示音疯狂响起!
全是张涛发来的!
时间从凌晨3点开始,断断续续,跨越了几个小时:
03:07
“林默?刚才怎么回事?我发你消息怎么显示红色感叹号?”
03:15
“靠!我工位这滩水哪来的?!擦都擦不干净!还一股子铁锈味!”
(附一张用纸巾擦拭水迹的照片,纸巾被染成暗红,水迹依旧清晰)
03:48
“不对劲!林默!我总觉得……有人在看我!就在我背后!可办公室里明明没人!”
04:30
“空调是不是坏了?怎么越来越冷?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05:12
“我顶不住了……太冷了……眼皮打架…·先趴会儿……”
06:01
“林默!我醒了!我……我手上是什么?!”
最后一条,是一张极度惊恐的自拍。
照片里,张涛脸色惨白如纸,眼窝深陷,布满红血丝。
他惊恐地举着自己的右手——在他的右手手背上,赫然印着一个清晰的、混瀌瀌的、暗红色的…
完整的小孩手印!
五指纤细,指根圆润,如同一个冰冷的烙印,死死扣在他的皮肤上!
照片下方,紧跟着一条带着哭腔的语音。
我颤抖着点开。
张涛的声音极度沙哑、恐惧,几乎不成调子:
“林默救我……它……它抓过我了…我甩不掉……好冷……它在找我……它在找.…”
语音在这里戛然而止。
最后几个字,被一种极其细微的、湿漉漉的鸣咽背景音·…彻底覆盖。
“呜.....”
和藏在我卫生间里的一模一样!
我握着手机,浑身冰冷。
窗外,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照进这间充满消毒水味、焦糊味和绝望气息的出租屋。
“它”抓不到我。
所以,“它”抓住了离我最近的人。
张涛,成了“它”新的目标。
而我手上缠着的染血纱布,门边地上那把焦黑的废钥匙,都在无声地证明——
规则的反击,只是将污染推向了更深的深渊。
清洁日结束了。
狩猎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