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北霆看到姜瑶担心自已的样子,心中莫名一喜,他道:“阿瑶,这怎能怪你,莫要自责。而且这点伤不能奈我何。”
他受过的伤数不胜数,比这重更多,但此刻他第一庆幸自已受伤了。
他感受到伤口并不深,可能刺到了血管,所以流血比多,看起来比较严重。
温北霆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要劳烦阿瑶扶我去医馆了。”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正欲上前的护卫,上前想扶他的护卫戛然而止,感受到自家主子的一记刀眼后,立即反应过来,忙不迭地后退几步,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大人何时这般矫情过?,难道自家大人这是想趁着受伤,多享受些夫人的贴心照料,一个个都心领神会,极有眼力见地闪到一旁,留出空间让姜瑶。
为首的护卫更是机灵,赶忙牵过一匹马,恭敬地候在一旁,待温北霆和姜瑶走近,轻声道:“大人、夫人,这匹马脚程快,还稳当,您二位骑着去医馆能少受些颠簸。”
温北霆微微点头,在姜瑶的搀扶下,费力地翻身上马,随后朝姜瑶伸出手,柔声道:“阿瑶,上来。”
姜瑶犹豫几分,轻轻握住他的手,借力上马,侧身坐在他身后,双手小心翼翼地环住他的腰,生怕碰到伤口。
温北霆轻拍马臀,马儿慢悠悠地起步,向着医馆行去。
不多时,医馆已在眼前。
温北霆在姜瑶的搀扶下,脚步虚浮地迈进医馆大门。馆内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药香,学徒见状,匆忙迎上来,欲接过温北霆,却被他冷冽的眼神制止,只得侧身引着二人往内堂走去。
坐定后,郎中匆匆赶来,看到温北霆血染的衣衫,眉头紧锁,迅速上前为他解开衣物查看伤口。
然而,止血药粉撒了一层又一层,血却依旧汩汩涌出,怎么都止不住。
郎中的脸色愈发凝重,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嘴里不停嘟囔着:“怪哉,怎会如此……这血怎么一直止不住,敢问郎君知否食用过扩血管药物例如细辛、川芎之类?这些药材若入药过量,易致使血脉扩张,血流加速,普通止血之法恐难奏效。”
姜瑶见温北霆面色苍白的摇摇头,帮他回答道:“没有,晚间吃的正常吃食。”
郎中捻着胡须,面露难色,又细细查看一番伤口:“奇怪若没有药物控制,这血为何一直止不住,老夫行医数十载,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现象。”
姜瑶站在一旁,有些焦急,这血再止不住,他会失血而亡的。
怎么会这样呢,脑海中如同风车飞速转动,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脸色骤变,是香囊袋!
她是跟胡洁买的香囊袋,如果胡洁口中所说的夫君是那日在集市上胁迫她那人,那胡洁定然也知晓,她与温北霆关系不一般,这香囊本就不是胡洁拿来售卖的,是她执意要买,或许胡洁当时认出了她,所以后来才愿意将香囊卖给她。
当时她并未发觉有何古怪,如今想来,怕是早有预谋。
如此想着,姜瑶摘下温北霆腰间挂着的香囊,递给郎中:“先生您看看这香囊可有古怪?”
郎中接过香囊,置于鼻下轻嗅,又打开里面的东西细细甄别,片刻后,脸色大变:“这香囊里的药物没问题,但这香囊袋有中凝血草的味道,这凝血草少量使用可助凝血,然一旦过量,反会让血液凝滞,伤口难以愈合,如今这出血量,显然是这凝血草在作祟啊!”
姜瑶闻言心中一禀,竟然真的是这香囊袋。
看着温北霆此刻的模样,她心下更愧疚了。
“对不起,都怪我,这香囊袋不是我做了,是我在集市上跟刚才刺杀你的摊主买的。”她声音里全是懊悔和愧疚,唯独没有心疼。
温北霆心下一片悲凉,原来他一直当做珍宝的香囊竟然不是她亲手所做,而是她随意市集上所买的,她心里一直没有他,心口仿若被一把锐利的匕首狠狠刺入,痛意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闭了闭眼,似是想将心底的酸涩与失望一并压下,再睁开时,眼中已没了之前的温情,只剩一片冰冷的疏离,但看到她的愧疚,他还是开口安慰道:“阿瑶,西戎人狡诈,此事非你能预料,莫要自责。”
姜瑶听到温北霆这句安慰,心中五味杂陈,转头望向郎中,急切地问道:“先生,如今既已查明是这凝血草的问题,可有什么解救之法?”
她很矛盾,原主的结局是被温北霆一剑刺死,可是她也知道那是原主自作自受,本质上温北霆是她的仇人,可她既然一心要改变原主的命运,那他就不是她的仇人。
至少在剧情尚未恶化到无可挽回的那一步时,她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因自已的过错而丢掉性命。
郎中见姜瑶如此急切,犹豫片刻后,缓缓开口:“办法倒也不是没有,只是过程有些痛苦。这凝血草之毒,需以自身鲜血为引,配合几味常见却用量需精准把控的草药,熬制成汤,让郎君服下。每六个时辰便要重复一次,如此循环往复三日,方可将毒素彻底清除。只是这期间,施引之人,会气血大亏,身体虚弱不堪,不仅要承受采血之痛,还极易受寒邪入侵,落下病根。”
郎中说着,眼中有些担忧,他深知要寻到这做药引之人,绝非易事。
姜瑶听闻,心中一颤,下意识地看向自已纤细的手腕,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她看着温北霆有些心虚道:“你们皇城司中可有身体强壮之人,我这纤细的身子实在不便给夫君做药引子。”
愧疚归愧疚,要她血可不行。
温北霆听到姜瑶的话,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他转头看向郎中,问道:“先生,除了人血,可还有其他替代之物?”
郎中轻轻摇了摇头,无奈地说:“凝血草之毒极为罕见,唯有人血能解,而且必须是与郎君血脉相连之人,否则毒素无法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