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村的路上，叶若一首想着赵支书说的话。
“叶姐，看样子不太好办，那个马成业的后台很大！”白静脸上写满了担忧。
叶若没说话，目光透过车窗停留在远处的云灵山上。此时夕阳的余晖为整座山镀上一层金边，那些废弃的梯田像金色的阶梯，一首延伸到山顶的云海里，这座山似乎在等着自己，它会给自己惊喜吗？
晚上，叶若躺在床上，想着今天的事情，听着窗外传来蟋蟀的鸣叫，偶尔有几声犬吠。这让她想起年轻那会在乡下拍戏的场景。那时候自己的想法多简单啊！
在同一时刻，县城某家KTV的包厢里，一个穿着纪梵希T恤的年轻男子正举着酒杯对旁边的人说："听说有人想动云灵山？去，给我查查什么来头。"
……
第二天，叶若独自来到山前，想完善自己的草图，突然，一阵发动机的轰鸣打破了山间的宁静。叶若抬头，看见三辆摩托车沿着崎岖的山路颠簸而来，为首的那辆鲜红色哈雷格外扎眼。
摩托车在她面前停下，掀起一片尘土。戴墨镜的年轻人跨下车，黑色T恤上印着夸张的骷髅图案，脖子上小指粗的金链子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哟，你就是要开发和座山的人？"他摘下墨镜，露出一双狭长的眼睛，"这么早就来视察'你的'山地了？"
叶若合上笔记本，缓缓站起身："你是谁？"
"马成业。"年轻人咧嘴一笑，露出两颗镶钻的门牙，"听说你想在我的地盘上搞开发？"
这才注意到他身后站着两个膀大腰圆的男人，其中一个正用匕首修剪指甲，眼神阴鸷地盯着她。
"马先生，"叶若的声音平静得出奇，"据我所知，云灵山是村集体土地，况且你不是这个村的人，何来的地盘一说。"
马成业嗤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抖开："看看，镇政府批的意向书，云灵山旅游开发项目，白纸黑字！"
叶若扫了一眼文件，右下角确实盖着镇政府的公章，但内容模糊不清，更像是一份草稿而非正式批文。
"意向书不等于承包合同。"叶若将图纸收进背包，"如果马先生真有诚意开发，我们可以公平竞争。"
马成业突然上前一步，他身上浓重的古龙水味道扑面而来："叶总，城里那套在这儿行不通。"他压低声音，"我知道你有钱，但在这儿..."他指了指脚下的土地，"得讲关系。"
叶若首视他的眼睛："我会走正规程序申请承包。"
"程序？"马成业哈哈大笑，转头对同伴说，"听见没？叶总要跟咱们讲程序！"笑声戛然而止，他猛地凑近叶若，"我舅舅是马镇长，国土局张局是我干爹，你拿什么跟我争？"
山风吹过，叶若的衬衫猎猎作响。她没有后退，反而微微抬起了下巴："你想知道吗？那就等着看看。"
马成业眯起眼睛，突然伸手去抢她的背包："让我看看叶总的大作！"
叶若迅速侧身，但背包带还是被扯住，拉扯间。
"住手！"
一声怒吼从山路下方传来。白静气喘吁吁地跑上来，手里举着正在录像的手机："马成业是吧？你刚才的行为己经涉嫌威胁和故意毁坏财物，需要我报警吗？"
马成业愣了一下，随即冷笑："拍啊，尽管拍！看看派出所管不管这事儿。"但他还是松开了脚，对叶若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咱们走着瞧。"
摩托车轰鸣着离去，留下刺鼻的尾气。
白静来到叶若身边，替她拿下身上的背包："没事吧？我一看那几辆摩托往山上开就觉得不对劲。"
叶若摇摇头："比想象中来得快。我们的对手不仅有关系，还肆无忌惮。"
"要不要找老赵支书？"
"没用。"叶若往山下走去，"我们先走正规渠道，明天先去国土局，实在解决不了我们也有后手。"
第二天上午，县国土局办事大厅人来人往。叶若和白静取了号，坐在长椅上等待。墙上"廉洁高效，服务为民"的红色标语格外醒目。
"37号请到5号窗口。"
叶若整理好材料走过去。窗口里的工作人员头也不抬："什么事？"
"我想申请承包青山村云灵山的土地经营权。"
工作人员的手指停在键盘上，抬头打量了叶若一眼："云灵山？"他转头朝里间喊了声，"张局，有人问云灵山的事！"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深蓝色polo衫的中年男子走出来，胸卡上写着"副局长 张维"。他有着典型的官员面相——微微发福，头发稀疏但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模式化的笑容。
"两位是？"
叶若简单做了自我介绍，递上规划书。张维随手翻看着，眉头渐渐皱起："生态农业加民宿？投资不小啊。"
"我们有详细的资金计划和运营方案。"叶若补充道。
张维合上文件夹："这样，你们先填个申请表。"他递给叶若一张表格，"不过有个情况要说明，最近县里调整了山地承包价格，云灵山现在每亩每年800元。"
"800？"白静惊呼，"可是我们查到的标准是200！"
张维的笑容不变："新规定，上个月刚下的文件。"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份红头文件，确实盖着县政府的公章。
叶若注意到文件的发布日期是两天前。她不动声色地问："承包年限呢？"
"最长20年，但有个附加条件。"张维指着文件最后一条小字，"承包方需自行修建进山道路，标准不低于县级公路，预计长度两公里。"
叶若首视张维的眼睛："张局，这个条件是不是专门为云灵山设置的？"
张维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叶总这是什么话？全县统一标准。"他压低声音，"不过...如果你们认识市里的领导，有些条件也不是不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