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烤鸭
回到屯子，老火铳正在路边抽烟。看到他们手里的绿头鸭，笑着说：“你俩还真有本事，没动刀枪就抓着了。”
“比蠢林羊还好抓。”柳家智得意洋洋地说，完全忘了刚才抓鸭子时的狼狈。
“是不是看着窝抓的？”老火铳吐出一口烟圈，眼睛眯成一条缝。
“老铳生真神了！”柳家智一脸崇拜。
“除了这还能怎么抓？”老火铳直了直腰，“你们运气不错，我们这片地方从没见过。不过...”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柳家智一眼。
“老铳生，这可是我亲自发现的！”柳家智邀功似的说道。
“要不要给你发朵大红花？”屯屯长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瞪了他一眼，“赶紧干活去！”
“哦......”柳家智蔫了，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耷拉着脑袋。
太阳渐渐升高，青坪子上的露水蒸发殆尽。远处传来割草的声音，混杂着蝉鸣，构成了一幅夏日的田园画卷。柳三江和柳家智抱着各自的战利品，朝着村子走去，身后的草地上，留下两道深深的足迹。
山洞里，火光摇曳。
柳三江将两只绿头鸭架在火堆上方，手中的短刀不时翻转，油脂滴落在火堆中发出滋滋作响。烤肉的香气在山洞中弥漫，惹得周围的人不住吞咽口水。
“三江，这味道也太香了！”一个小子凑过来，眼巴巴地盯着金黄酥脆的鸭皮，鼻子不停地抽动。
柳三江轻笑着摇了摇头，拿着浸过咸水的干草给鸭子调味：“别急，马上就好。”
这是他和柳家智今天在割玉龙草时找到的野鸭窝，顺手抓了几只回来。其他人也都有收获，但大多留了几枚蛋在窝里，免得鸭子回来发现窝被端了。这是山里人的规矩，取之有度，方能生生不息。
山洞外传来几声狼嚎，守夜的人警惕地握紧了猎枪。青龙岭的夜晚从不太平，即便现在还不到最冷的时候，野兽也总在山林间游荡。寒风呼啸，树枝摇晃，发出沙沙的响声。
火堆旁挤满了人，大部分是来割玉龙草的孩子。这次进山是为了储备整个冬天的草料，等到收粮和围猎时节，就再没时间组织人手来了。孩子们的脸被火光映照得通红，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老火铳叼着烟袋，眯着眼打量着柳三江的动作：“三江啊，你这手艺是跟谁学的？看着挺像模像样。”
“都是自己摸索出来的。”柳三江手上动作不停，“山里的草药配上盐水，去腥提香最好不过。这些年在山里，总得学点本事。”
说话间，柳三江又往鸭子上撒了些草药，香气顿时更浓郁了。老火铳吧嗒了两口烟袋，满意地点点头：“难怪这味道这么特别。”
火光映照下，柳三江的侧脸显得格外坚毅。这些年在山里摸爬滚打，让他学会了不少生存的本事。烤野味只是其中之一，但每次都能让这些孩子们眼巴巴地围着他转。
“好了！”柳三江用刀尖挑开鸭肉，确认已经全熟，“老火铳叔，您来分吧。”
“成，你歇着。”老火铳接过短刀，招呼屯屯长，“屯屯长，咱俩来。”
两个老人分工明确，一人一只鸭子，刀法利落。特意将最嫩的部位留给孩子们，这是他们的规矩。刀光闪烁间，金黄的鸭肉被分成大小适中的块状。
“三哥，能给我也来块鸭皮吗？”巧巧怯生生地问，小手紧张地揪着衣角。
柳三江笑着看向司屠夫：“你闺女可真会吃。”
“哪学来的，平日里也没吃过这玩意。”司屠夫摇头笑道，眼中满是宠溺。
屯屯长割下一大块金黄的鸭皮，放在巧巧的苞米饼上：“多吃点，以后好好念书。”
其他孩子见状，也都眼巴巴地凑了过来。老火铳笑骂道：“都别急，人人有份。不过得记着谢谢你们三哥，这可是他找着的烤的。”
“谢谢三哥！”孩子们齐声喊道，声音响亮得把守夜的人都吓了一跳。
柳三江看了眼一旁的柳家智：“也得谢谢你们另一个四哥，要不是他带路，也找不着鸭窝。”
孩子们又齐声道柳，柳家智咧着嘴笑个不停。这还是头一回，他在屯子里这么受关注。平日里，他总是默默无闻的那个，今天却因为找到鸭窝成了大家的焦点。
夜色渐深，山风呜咽。火堆旁的欢声笑语却驱散了黑暗带来的寒意。偶尔有野兽的叫声传来，但在这温暖的山洞里，却显得格外遥远。
柳三江靠在石壁上，看着眼前的景象。这些年，屯子里的日子虽然艰苦，但大家守望相助，倒也其乐融融。火光映照在每个人脸上，那些疲惫和担忧都被暂时驱散，只剩下纯粹的快乐。
“家智，”老火铳突然开口，“今后好好干。”
“必须的！”柳家智挺直了腰板，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最后轮到大人们分食，基本只剩下骨头。但没人在意，反而啃得津津有味。骨头被啃得咯吱作响，混合着火堆的噼啪声，构成了一曲独特的夜晚交响曲。
柳三江看着老火铳手里啃得正欢的鸭骨头，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一丝笑意。这群人忙活了一整天，此刻围坐在临时搭建的营地旁，享受着难得的休憩时光。
“老火铳，那骨头里还有不少肉呢。”柳三江眼睛微眯，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话音刚落，一旁的小黑顿时竖起耳朵，那双灵动的眼睛紧紧盯着老火铳手中的骨头，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呜咽声。
柳三江伸手轻轻拍了拍小黑的脑袋，手指穿过它略显粗糙的毛发：“去，找你老铳生要吃的。”
小黑仿佛听懂了主人的话，立刻摇着尾巴蹦到老火铳面前，仰着脖子发出讨好的叫声。那双眼睛水汪汪的，充满期待地看着老火铳。
老火铳这才恍然大悟，低头看看手中已经啃得差不多的骨头，又看看眼前可怜巴巴的小黑，一时间进退两难：“你小子，早说是给小黑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