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些让父子俩一块见阎王。”柳三江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活着比死了有用。”赵民明放低声音，“他是大阪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大阪那边资本家多，就算现在被米国占着，手里还是有不少好东西。他们为了救这对父子，愿意用东西来换。”
柳三江皱眉：“上面同意了？这老鬼子手上可沾着血，李家峪的事不就有他的份？”
“经过反复审讯，确定他父子俩只贪财，跟李家峪的事无关。”赵民明解释道，“其他人就不一样了，都是手上沾血的，跑不掉。”他顿了顿，“不过你们用水刑的事，我就不多说了。他儿子现在成傻子了。”
“傻了？”
“对，脑子完全坏了。领导层已经得到消息，孙毅把责任都揽过去了，说是他的主意，跟你们无关。”
“大爷没事吧？”柳三江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担忧。
“能有啥事？难不成为了一个倭寇来收拾他？”赵民明笑道，“先给个警告再发奖状，你懂的。”
柳三江点点头，心里松了口气。要是因为审讯的事连累了孙毅，那才叫难受。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办公桌上，照亮了漂浮在空气中的细小灰尘。
接下来的谈话中，柳三江才知道这次来县城的真正原因。这几个小鬼子带来的好处不少，不仅追回了被盗的文物和金银，还从那老鬼子那里弄到了不少二手机械设备，对国内来说都是宝贝。
那艘载重两千吨的商船也被扣下来了，经过交涉后归了国内。赵民明感叹道：“可惜现在停在鸭绿江，要是在南边，登岛作战时一次能运多少人。就怕遇上国民党的炮艇，那可就麻烦了。”
隔壁县和边防队还专门给县里写了嘉奖信，表扬柳三江几人的功劳。特别是柳三江认出信上文字，沉着冷静带人抓获小鬼子，找到被盗文物的事迹。要不是这一环，后面的收获都不可能有。
这次来县城，就是来领第二份表彰。短短一年内，柳三江已经两次受到县里表彰，这在当地可不是小事。阳光下，他的身影显得格外挺拔。
赵民明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柳三江的成长速度远超他的预期，不仅头脑灵活，处事也越发稳重。这样的人才，正是现在最需要的。
“对了，”赵民明突然想起什么，“上面还说了，要给你记个大功。不过这事还得等等，现在不方便张扬。”
柳三江摆摆手：“功劳不功劳的无所谓，能为国家做点事就行。”
“你小子，就是太实在。”赵民明笑着摇摇头，“行了，这次的事就这样。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我再派人通知你。”
走出县政府大院，春风拂面，带来几分清爽。柳三江深吸一口气，看着远处连绵的山峦，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这一年来发生的事情，就像做梦一样。
屯屯长听到柳三江又要被嘉奖的消息时，手中的烟袋锅子差点掉在地上。他眯起眼睛，烟雾缭绕中露出几分思索的神色。
“这消息准确吗？”屯屯长轻轻敲了敲烟袋锅，烟灰簌簌落下。
“准确，边防队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了。”赵民明笑着说，“这次可是立了大功。”
屯屯长默默吸了口烟，目光投向窗外。沈家村那边的事情他是知道的，柳家旺也跟他说过前因后果。可这嘉奖来得也太快了些，上一次的嘉奖还没捂热乎，这次又来，上面对柳三江也太看重了。
“大爷，您在想什么呢？”柳三江察觉到屯屯长的异样，轻声问道。
屯屯长回过神来，脸上浮现出一丝欣慰：“想起你爹临走前把你托付给我，说要我多照看着点。没想到啊，这才多久，你小子就出息了。”
“这边防队怕是说了不少好话。”柳三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这确实是你的实力。”屯屯长正色道，“要是没真本事，边防队说破天也白搭。”
柳三江摸了摸鼻子，露出憨厚的笑容：“大爷，您这话说的。我就是个山里人，再怎么样也跑不出咱们柳家寨。”
“你还小，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屯屯长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
山里和外面确实是两个世界。在青龙岭这边，大家都熟悉，有事好商量。但出了山，那就是另一番天地了。柳三江深知这个道理，只是嘿嘿一笑，没有接话。
“三叔，你真厉害！”小虎子在一旁崇拜地说，“以后我也要像你一样！”
柳家智不乐意了，伸手要去捏小虎子的脸：“臭小子，你这是嫌弃你二叔我咯？”
“二叔别闹！”小虎子躲在柳三江身后，探出头来做了个鬼脸。
屯屯长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出声来：“行了行了，说正事。对了三江，你那边的事情忙完了吗？”
“都处理好了，不是什么大事。”柳三江正色道，“对了大爷，等我这边完事，咱们去趟末贾哥那里。他答应的公牛和母鸡都准备好了，正好赶上秋收能用上。”
一提到牛，屯屯长眼睛顿时亮了，烟袋锅也不抽了：“总算等到了！再晚些日子，咱们就不要了。过了秋收，养着过冬多费事。”
“就是钱带少了，真是想不到还有这种事。”柳三江有些懊恼地说。
“钱的事好说，回屯子补上就是。”屯屯长摆摆手，“这头牲口就当是村里的了，到时候问问谁要一起买，要是没人，我自己掏钱也要了。你那头母牛又怀着犊子了，不能让它太累。老铳的毛驴也上了年纪，山上山下的活计多，必须再添头牛。”
赵民明在一旁听着，插话道：“三江，书记这次很高兴，说你做事靠谱。在屯子里教书，到了外面还有本事，跟人夸你是青龙岭出来的人物呢。”
柳三江眉头微皱：“什么人物，就是个名字罢了。”
“这话私下说说就行，别跟外人这么说，人家是夸你呢。”赵民明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