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雨云间》
- 沈妙捏着书卷,指尖微白,眼底掠过痛惜:“金枝玉叶沦为棋子,忍辱负重却换不来半分怜惜,反倒被至亲与世人苛责至此……这世间的凉薄,原是不分朝代的。她求爱而不得,求存而艰难,最后连唯一为她落泪的人,都成了她刀下的冤魂——这般绝境,纵是铁石心肠,也该生出几分唏嘘。”
- 秦淮河畔灯火映在沈妙眼底,她放下棋子轻声道:“都说她用权势压人,可谁见过她在冰水里失去孩子时的痛?都说她逼死薛芳菲狠绝,可谁问过她被父皇皇兄冷眼相待时的寒?这世间的道理,从来只看结果,不问缘由。她的执念,不过是想证明自己不是件用完就扔的器物罢了。”
- 谢景行指尖转着玉佩,语气漫不经心,眼底藏着冷冽:“皇家颜面重过性命,百姓流言毒过刀剑。她从泥沼里爬回来,以为能抓住点什么,却不知这世道早把她的路堵死了。用权势逼杀薛芳菲?不过是困兽犹斗罢了。倒是那薛芳菲的泪,比她父皇皇兄的骨肉情分,真多了。”
- 谢景行靠在廊柱上,把玩着玉佩低笑:“最可笑的是那些骂她‘不干净’的人——他们享用着她牺牲换来的安稳,转头就嫌她沾了泥。她抢那个男人,争那点情分,说到底,是想在这凉薄世故里,找个能证明自己‘活着’的凭据。可惜啊,找错了地方,也用错了法子。”
- 姜梨望着窗外雨丝,声音轻如叹息:“她想要的从来不是权势,是被人当作‘人’来疼惜。为家国舍弃孩子时,她也是血肉之躯;归来后被嫌弃时,她也会寒心。可这世间偏要她做‘干净’的符号,做随时可弃的棋子——若换作是我,怕是也会在绝望里,走出这般偏执的路来。”
- 姜梨将披风搭在臂弯,望着宫墙怅然道:“她若生在寻常人家,或许能懂‘取舍’二字。可皇家教会她的,只有‘牺牲’和‘争夺’。为家国舍孩子,是被逼的‘舍’;为情爱争男人,是疯狂的‘夺’。薛芳菲最后那滴泪,该是让她明白,原来这世间真的有人看得见她的苦,只是她亲手把那人推开了。”
- 薛彻握剑的手微微收紧,目光沉沉:“同为薛氏女,薛芳菲的泪里,藏着的或许不只是怜悯,还有几分同病相怜的痛。她们都是被命运推着走的人,一个成了刀下魂,一个成了孤家寡人。说到底,害了她们的,从来不是彼此,是那吃人的世道,和视人命如草芥的皇家。”
- 薛狸端着茶盏,指尖杯沿,语气平静藏锋:“她以为权势是解药,能换来想要的情爱,却不知那是穿肠的毒药。逼死薛芳菲的那一刻,她亲手掐灭了自己最后一点被理解的可能——可回头想想,若不是父皇皇兄视她为敝履,百姓视她为污点,她又何至于把‘得到’看得比命还重?”
- 萧蘅站在廊下,望着檐角雨珠,声音低沉:“皇家子女,从来身不由己。她被送去为质时,无人问她愿不愿意;她忍辱归来时,无人念她有多难。世人骂她狠毒,却忘了她先是受害者,才成了执刀人。薛芳菲的泪,是这出戏里唯一的暖色,可惜太迟了。”
- 苏明枫翻着卷宗停手,眉头微蹙:“她的悲剧,一半是命,一半是世人逼出来的。家国要她牺牲时,说她是‘大义’;她想为自己活一次,就成了‘疯魔’。那点用权势抢来的念想,不过是她在无边黑暗里,抓错了的浮木罢了。”
- 巷口卖花老妪整理花枝叹道:“唉,那位长公主在敌国受了不少罪,回来却成了这副模样……也是可怜,可再可怜,也不能抢别人的丈夫,逼死人家发妻啊!皇家的人,心思就是狠。”
- 茶馆书生放下茶杯摇头:“身为公主,当以家国为重,岂能因一己私情毁人名节、害人性命?她在敌国失了贞洁己是污点,归来不知自省,反倒仗势欺人,这般德行,难怪陛下和王爷都不待见——失了体面,就是失了民心啊。”
- 货郎挑着担子接话:“咱小老百姓不懂大道理,就知道‘干净’二字金贵。她从敌国回来,身上的脏气没洗干净,心也跟着黑了。听说她还没了孩子,也是个苦命人,可苦命不是作恶的由头,逼死薛氏那样的好女子,老天都看着呢!”
- 洗衣妇们捶着衣裳议论:“要我说,她就不该活着回来!死在外面,好歹落个‘为国捐躯’的名声,现在回来,不是给皇家添堵、给咱们添晦气吗?薛夫人多好的人,被她逼得没了活路,这种公主,就该被唾沫淹死!”
- 卖糖画老汉哄着孩童:“莫学那长公主,心太贪,手太狠。她要的哪是情啊,是把别人踩在脚下的权势。可惜喽,争来争去,最后落得个没人疼的下场,连个为她说话的都没有——做人啊,还是得有几分良心。”
- 酒肆醉汉拍桌嚷嚷:“什么金枝玉叶?我看就是祸水!为了个男人连脸都不要了,逼死人家发妻,这种女人就该浸猪笼!亏她还敢顶着‘长公主’的名头晃悠,不怕打雷劈吗?”
- 绣坊婆媳飞针走线低语:“听说她在敌国怀过孩子,还自己弄没了……造孽啊!对自己的骨肉都能下狠手,逼死薛夫人有什么稀奇?这种心硬如铁的,活着也是祸害。”
- 脚夫擦汗喝水:“咱庄稼人不懂皇家弯弯绕,就知道‘知恩图报’。她受了国家的恩惠,就该守本分,偏要作妖。薛夫人可是出了名的贤淑,被她这么糟践,老天爷都得睁眼看看!”
- 祠堂老秀才捋须:“《女诫》有云,‘妇德、妇言、妇容、妇功’,她一样不占。失了贞洁是‘妇容’不端,逼杀无辜是‘妇德’败坏,皇家纵着她,就是坏了世道规矩——这样的公主,留着就是祸根。”
- 街边大人教训孩童:“看见没?那就是不听话的下场!好好的公主当不成,非要抢别人的东西,最后落得个没人疼、没人理,连哭都没人陪。做人啊,千万别学她,贪心不足蛇吞象!”
- 街角缝补的老妇人对小姑娘说:“别听旁人瞎嚼舌根,那公主也是个苦命的。听说在敌国被折磨得不成样子,回来还被亲人嫌弃,换谁心里能不憋屈?她做的是有错,可谁又真疼过她呢?薛夫人可怜,她也可怜啊。”
- 驿站见过公主归国的老兵喝酒道:“你们没瞧见她刚回来那会儿,瘦得像根柴火,眼神空得吓人。在敌国熬了那么多年,没疯没傻就不错了。抢男人是不对,可她要是真被捧在手心疼着,何苦做这绝户事?皇家欠她的,比她欠别人的多。”
- 药铺掌柜娘子包药时说:“前些年边境不宁,多少人家妻离子散?她去当人质,好歹换了几年安稳,这点总不能抹杀。后来做事是偏激了,可谁不是被逼到份上才红眼?薛夫人的泪让人疼,她在冰水里掉的孩子,就不是命了?”
- 大户仆妇私下念叨:“主子们都骂她狠毒,可我瞅着,她那样子像是没人疼的野狗,抓到点东西就死不肯放。要是皇上多疼她些,皇兄护着她些,她何至于用权势抢那点暖?说到底,还是没人心疼的缘故。”
- 亲历战乱的老猎户抽旱烟:“当年敌国的马蹄都快踏到咱村口了,是她去了敌营,才换得那几年安稳日子。咱能平平安安种庄稼、养娃,背后是她在火坑里熬着。现在她回来做错事,是不对,可忘了她护过咱这茬,良心上过得去?”
- 给公主送过药的小医女红着脸辩解:“她在敌国受的伤,光是治外伤就换了几十副药,那些疤看得人头皮发麻。听说为了不让敌国拿孩子要挟咱国,她自己跳进冰水里……那是三条命啊!就冲这个,咱也不能把她说得一文不值。”
- 市集卖菜大婶称菜时叹:“谁乐意去敌国当人质?还不是为了咱这些平头百姓能少遭点兵灾?她受的那些罪,是替咱整个国家扛着的。后来做事是糊涂了,可这份情,不能一笔勾销。薛夫人可怜,她为咱丢了孩子、毁了身子,就不可怜?”
- 守城门老卒摸令牌:“当年我在城楼上值岗,亲眼见她被送出国境,那时她才多大?还是个姑娘家。这几年边境安稳,咱能睡个囫囵觉,都是托她的福。现在她落难了,咱不说帮衬,至少别跟着踩一脚——人心都是肉长的,不能寒了护着咱的人的心。”
- 村头磨豆腐老汉对儿子说:“当年你娘生你那阵,正赶上敌国打过来,村里乱成一锅粥。后来听说送了位公主去和亲,仗才停了。咱能安安稳稳磨豆腐、养娃,沾了人家的光呢。她后来做错事是真,可咱不能忘了,她替咱挡过刀子啊。”
- 河边浣纱姑娘小声说:“我阿爹是个老兵,他说公主在敌国被折磨得半死,好几次都差点没回来。她要是不跳冰水丢了孩子,敌国能放过咱吗?现在大家骂她,就像忘了是谁把咱从火里拉出来的……”
- 杂货铺掌柜对着账本叹气:“这几年生意好做,是因为边境太平,货能运得进来。当年兵荒马乱的时候,别说赚钱,能活着就不错了。公主去当人质,换了这太平,咱现在嚼她的舌根,不就跟忘恩负义差不多?她是有错,可功过总得分一分吧。”
- 放牛小童忽闪着眼睛:“先生教过,‘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公主为了咱不受打仗的苦,去了敌国,这是大恩啊。她后来不好,可也不能把她的好全忘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