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禾一边说，还一边拉上阮佳灵：“大姨，你以后教我好不好，不要请先生，我不想要先生！”
阮佳灵面对禾禾的请求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自从那天咖啡馆的血迹事件后，阮佳灵完全没把禾禾当个三岁的孩子。
这哪里是孩子，这是她的救命恩人！
她笑着说：“夫人，孩子一般六岁才开蒙，禾禾是聪明乖巧，但毕竟才三岁，是早了点。她挺抗拒先生的，不如我先慢慢教。等她大些了，再看看是请先生，还是送学堂？”
裴清仪早在禾禾的撒娇里就败下阵来，阮佳灵这么一说，她也觉得有道理：“那也行！”
禾禾高兴地搂住她的脖子：“奶奶真好，谢谢奶奶！”又转过头冲阮佳灵甜甜地笑。
不远处的万雪薇翻了个白眼，识字很了不起么？
她也识字的好不好？
不过，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她识的那些字，自然没有办法和从女子学校走出来的阮佳灵相比。
所以现在就只能在这里冒酸水。
吴云在禾禾抱住裴清仪腿撒娇不要先生时，就尴尬得很。
她是想让禾禾多学些东西，以后能过上好生活。
但禾禾那么抗拒，她又不忍心。
她担心禾禾的抗拒会让裴夫人不喜。
毕竟裴夫人一片好意，也是真心疼爱，禾禾这样，好像有些不识抬举。正考虑着要不要跟着求求情，或是跟禾禾好好说让她答应，禾禾轻易就自己搞定了。
看着禾禾搂着裴夫人的脖子，祖孙两个乐呵呵的样子，还有旁边阮佳灵的笑，她后知后觉地发现，禾禾比她这个娘能干多了。
阮佳灵当即就牵着禾禾，要去教她识字。
禾禾顿时苦了脸：“大姨，现在吗？我觉得还可以晚一点。”
阮佳灵笑，故意逗她：“反正一天认两个字，学会了你就可以继续玩。你难道不想学了之后安安心心的玩一天吗？”
这样识字？那她就不困了！
禾禾高兴：“想！大姨走，我们快去识字！”
她这样，逗得一众人都笑起来。
门口传来脚步声。
裴少宁听着屋子里的笑声，随口问：“什么事这么高兴呢？”
裴少宁很忙，大部分时间都是一早出门，夜深才回来。
军中的事务，他要亲自盯着。
裴世鸣安插的人，也要一一肃清。
至于裴世鸣以为自己拉拢了的几个督军，虽然是事先他的授意，但是后来他在东江小诊所被烧死的消息放出后，也未必没有动摇的，他也要敲打一番。
他几乎不怎么在公馆，这倒让吴云自在了很多。
禾禾一转头，顿时眼睛一亮：“爹爹你真帅！”她举着小手做了个照相机的样子，嘴动“咔”了一声，高高兴兴地说：“爹爹长得太好看了，我要把全世界最好看的爹爹的照片留着，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有个帅爹爹！”
她这话倒不是拍马屁。
裴少宁一身黄呢军装，眉目英挺，棱角分明，长身玉立，要长相有长相，要威仪有威仪，这可比后世电视剧里那些奶油小生拍的好看多了。那铁血肃杀，又淡定从容，运筹帷幄的气质，根本不是能演出来的。
孩子的马屁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击中了裴少宁的心脏。
谁不爱听好听话呢？何况还是出自一个孩子，那么赞叹又真诚的眼神，很难无动于衷啊。
他笑了一声：“这么看好爹？那爹过两天叫个人过来拍照。让你有真正的照片好不好？”
禾禾高兴得拍手：“好，还要拍全家福！”
“行，拍全家福！”
这时，裴安衡在北城的义庄里。
裴少宁可没有还给姚思琴收尸的好心，当时就令人将她的尸体扔去了乱葬岗。
裴安衡在送走田中浩二后，派人打探，亲自赶到乱葬岗去，把姚思琴尸体带到义庄。
他花了重金，买了一口上好棺材，看着姚思琴身上的枪伤，他恨得咬牙切齿。
这个仇，他一定要报。
但田中君说得对，他不能盲目地去报。
而且，他要的，不仅仅是报仇。
他还要整个东江军，要裴公馆以后由他做主。
所以他得有钱有势力。
亲手埋葬了姚思琴，他跪在坟头发了誓后，便回了家。
他走进了地下室，在地下室的角落里，放着一个木箱，里面是他这些年暗中攒下的家底。
几叠英镑汇票，一箱从海外运回来的新式手枪，还有一本记着东江军各营军需官姓名的簿子。
这些原本是他打算用来在裴家立足的底气，现在，另有大用。
再次回到客厅中，他让人叫来了陆晗。
身为裴世鸣的卫队长，他当然是忠于裴世鸣的。
裴世鸣把他派到裴安衡这里，其实只是无心之举，但却恰好躲过了裴公馆权力之争。
他这几天都在裴安衡这里听他吩咐。
“少爷，你有什么吩咐？”
“去把城西的张老板请来。”裴安衡抽出一张汇票拍在桌上，纸张发出清脆的响声，“告诉他，我手里有比鸦片更赚钱的生意，想不想跟我分一杯羹。”
陆晗愣了愣：“张老板？他不是专做军械走私的吗？听说跟裴少宁的人还有往来……”
“裴少宁刚回来，早前他失了一批军械，现在肯定吃紧。张老板是墙头草，谁给的钱多就跟谁走。别问那么多，把人叫来！”
他忙了两天后，裴公馆那边还是没有打探到裴世鸣的消息。
裴安衡心里有些急。
爸不会也被裴少宁害死了吧？
应该不至于，爸现在名义上是东江军的大帅，他的生死不像妈那样，可以随意。
他眼神阴冷了几分，吩咐管家：“备上一份礼，我要去拜见田中君！”
裴公馆，今天裴少宁没有去军中，因为昨天，他收到了一份拜帖。
倭国商会会长的拜帖。
东江经济繁荣，商会林立，东江军也常与商人打交道。
这位会长的拜帖言辞恳切，想来谈生意。
裴少宁觉得可以谈一谈。
上次东江新弄到一批德国的新式步枪，但在运送路上出了意外，损失了一半。
后来才知道，是裴世鸣故意派了心腹将路线卖给陈崇虎，被他派人给劫了。
要想军械更新，就少不得钱，做生意来钱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