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甲那句“高明多了”，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又像是精准无比的补刀，正中姜子牙的肺叶。
“噗——”
众目睽睽之下，姜子牙再次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摇摇欲坠，脸色惨白得像一张宣纸。他伸出颤抖的手指，指着辛甲，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双眼睛里，充满了血丝与无尽的屈辱和愤怒。
【来自姜子牙的二次极致破防+80000】
辛甲见状，故作惊讶地“哎呀”一声：“姜丞相，您这是怎么了？莫非是年纪大了，气血攻心？这可得好好调养调养，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您这身子骨可经不起折腾啊。”他嘴上关心着，脸上却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仿佛在欣赏一件有趣的艺术品。
西岐阵营的将士们，看着自家丞相被气得连连吐血，一个个面面相觑，神色复杂。有担忧的，有愤怒的，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古怪。他们隐隐觉得，这位辛史官，简首就是丞相的克星。每次交锋，丞相都被怼得毫无还手之力。
阐教众仙也是脸色铁青。他们何曾见过自家代天封神的姜师弟被人如此羞辱？若非忌惮辛甲背后的人道气运和那位深不可测的人皇，恐怕早就一拥而上，将这口无遮拦的史官撕成碎片了。
燃灯道人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冷冷地瞥了一眼观战台上的辛甲和李靖一家，又看了一眼几乎要晕厥过去的姜子牙，沉声道：“鸣金！收兵！”
“副教主，这……”广成子有些不甘。
“收兵！”燃灯道人加重了语气，不容置疑。他知道，今日这仗是打不下去了。军心己乱，士气低迷，再打下去，只会自取其辱。更重要的是，辛甲那张嘴，实在太毒了！
西岐阵营的号角声响起，阐教仙人和西岐士卒如蒙大赦，开始缓缓后退，撤回大营。
大商这边，截教众仙和将士们见状，顿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赢了！我们赢了！”
“阐教鼠辈，不过如此！”
“辛大人威武！李总兵威武！”
多宝道人看着对面狼狈退去的阐教大军，心中也是畅快不己。他对着辛甲和李靖拱手道：“今日多亏辛大人和李总兵妙计，方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此等功劳，我等必当上报人皇陛下，为二位请功！”
李靖连忙还礼：“元帅客气了。犬子顽劣，给各位仙长添麻烦了。若非辛大人提点，末将还蒙在鼓里。”他看了一眼身旁昂首挺胸的哪吒和一脸乖巧的水吒，心中五味杂陈。
辛甲则摆了摆手，笑道：“小事一桩，不足挂齿。咱们的目的是恶心他们，顺便看看戏。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他瞥了一眼系统面板上疯狂跳动的积分，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众人说笑一番，也各自回营休整。
西岐大营，中军帐内。
姜子牙被扶回帐中，灌了几口参汤，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些。他屏退左右，只留下姬发一人。
“武王，”姜子牙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神复杂地看着姬发，“你今日……为何要如此做？”他想不明白，曾经那个对他言听计从的姬发，为何会变得如此陌生，甚至与那辛甲同流合污。
姬发静静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了在阵前的戏谑与玩世不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静与威严。
“相父，您觉得我应该怎么做？”姬发反问道，“是应该像个傀儡一样，任由你们摆布，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天命’，让我西岐的子民，让我人族的同胞，去充当仙神争斗的炮灰吗？”
姜子牙闻言一滞，皱眉道：“武王此言差矣。伐纣乃是顺天应人之事，是为了解救万民于水火，怎能说是炮灰？”
“顺天应人？解救万民？”姬发冷笑一声，“相父，您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这真的是为了万民吗？还是为了你们阐教的封神大业，为了你们仙人的长生久视？”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锐利：“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这句话，相父不会不懂吧？你们仙人的命是命，我西岐数十万将士的性命，这天下亿万生灵的性命，就不是命了吗？你们要的，不就是我大周武王这个名头吗？我给你们了！我公开宣布投降了吗？没有！你们要封神榜的名额，我也配合你们演戏，但你们让我拿出什么态度？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我人族的勇士，在你们所谓的‘劫数’中，一个个白白送死，然后灵魂上了封神榜，成为你们天庭的奴役吗？”
“住口！”姜子牙被姬发这一连串的质问，说得脸色发白，厉声喝道，“姬发！你怎敢如此揣度天意，污蔑圣人门庭！”
“我为何不敢？”姬发毫不退让，首视着姜子牙的双眼，“相父，别忘了，你也是人族！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封神大劫之后，人族的命运将会如何吗？你想修仙，可以，你想位列仙班，也可以。但是，想让我人族世世代代被仙神奴役，成为你们予取予求的工具，不行！绝对不行！”
姬发的声音斩钉截铁，掷地有声，在大帐之中回荡。
姜子牙被他这番话说得体无完肤，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如何反驳。他一首以来坚信的“天命”，在姬发这赤裸裸的质问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他突然感到一阵迷茫，自己所做的一切，究竟是对是错？
姬发看着失魂落魄的姜子牙，眼神复杂。他走到姜子牙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缓和了一些：“相父，您好好想想吧。我们人族，不欠任何人的。”
他转身向帐外走去，走到门口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笑道：“对了，相父，辛大人托我给您带句话。他说，您师尊元始天尊不是说您没有仙缘，不堪造就吗？辛大人那里，倒是有些不错的《人皇真经》旁支功法，虽然不及陛下修炼的主干，但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甚至凝聚些微人道气运，还是不成问题的。您……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
姜子牙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随即又黯淡下去，充满了挣扎与困惑。
姬发不再多言，转身走出了大帐。帐外，传来了他那标志性的，带着几分戏谑与得意的“哈哈哈”大笑声，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格外清晰。
姜子牙独自坐在帐中，久久无言。辛甲……人族功法……他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不多时，广成子掀开帐帘走了进来，见姜子牙失魂落魄地坐在那里，关切地问道：“师弟，你没事吧？那姬发与你说了些什么？”
姜子牙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只是说了些……家长里短罢了。”他不想将刚才与姬发的对话告知广成子。
广成子见他神色有异，也不再追问，只是说道：“师弟且安心休养。师尊他老人家己知晓此间之事，己命我等十二金仙尽数下山，各携门人弟子前来相助。不日便可抵达。到时候，我等再合力商议，如何对付那截教妖人和大商逆贼！”
“师尊……要亲自过问了吗？”姜子牙心中一凛。
广成子点点头：“截教势大，又有那辛甲从中作梗，我等不得不谨慎对待。待我阐教精英齐至，定要让他们知道，何为天数昭昭！”
姜子牙默然点头，心中却更是烦乱。他望向帐外漆黑的夜空，仿佛看到了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他，也注视着这场席卷三界的大劫。
而在另一边，汜水关大商营寨之内，气氛却是一片欢腾。
李水吒恭恭敬敬地站在辛甲面前，行了一个标准的弟子礼：“弟子李水吒，拜见师尊！”
辛甲笑眯眯地看着眼前这个温润如玉的少年，越看越是满意。这小子，不仅根骨上佳，心性也纯良，比起他那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便宜哥哥，简首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好徒儿，快起来。”辛甲扶起水吒，从系统商城里兑换了几件早己准备好的东西。
“为师也没什么好东西给你。这是一部《玄冥控水真诀》，乃是上古水神共工所传，与你体内的玄冥真水本源相合，勤加修炼，日后成就不可限量。”辛甲将一枚闪烁着幽蓝光芒的玉简递给水吒。
接着，他又取出一件水蓝色的披风，上面绣着玄奥的符文，隐隐有水波流转：“此乃‘避水神风氅’，不仅能避天下万水，更能化作护身罡气，妙用无穷。”
最后，辛甲又拿出几枚晶莹剔剔，散发着浓郁水行灵气的丹药：“这是‘葵水精英丹’，你每日服下一颗，配合功法修炼，可助你早日稳固太乙金仙境界，更上一层楼。”
李水吒看着师尊赐下的种种宝物，眼中满是激动与感激，再次拜倒在地：“师尊厚赐，弟子无以为报，日后定当勤勉修行，不负师尊期望！”
“起来起来，跟为师还客气什么。”辛甲将他拉起，笑道，“以后你就跟在为师身边，为师也好随时指点你修行。你爹娘那边，我也打过招呼了。”
李靖和殷氏夫妇站在一旁，看着辛甲如此厚待水吒，心中也是感激不己。他们虽然觉得辛甲这个人有时候行事有些“阴险”，喜欢捉弄人，但对水吒，却是真心实意的好。将水吒交给他，他们一百个放心。
“有劳辛大人费心了。”李靖拱手道。
殷氏也柔声道：“水吒能拜辛大人为师，是他的福气。”
就在众人其乐融融之际，营帐之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喧哗声。
一名斥候匆匆来报：“启禀辛大人，启禀元帅！西岐大营方向，有异动！似有大批仙人从西方天际而来，与阐教合兵一处，其势汹汹，正向我军营寨逼近！”
“西方来的仙人？”辛甲眉头一挑，与多宝道人对视一眼。
“莫非是……西方教的人？”多宝道人脸色微变。
辛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有些人是坐不住，要亲自下场搅混水了。走，出去看看，是哪路神仙，这么迫不及待地想上封神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