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公府的庆功宴刚过,陈默便将他烈酒、琉璃等各种生意赚的银钱全部搬到了新词坊后院。苏小小看着堆成小山的金锭,手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公子刚受了爵位,正该歇几日,何必急着打理这些银钱?”
陈默正趴在桌上画图纸,闻言头也不抬:“爵位是虚的,百姓的日子才是实的。”他笔下勾勒的是一个圆盘状的物件,边缘刻着密密麻麻的刻度,正是改良后的指南针。
“这是什么?”赵明月端着参汤走进来,瞥见图纸上的东西有些眼熟,却又说不出名堂。
“能让船在海上不迷路的玩意儿。”陈默接过汤碗一饮而尽,抹了把嘴道,“明日让人去铁匠铺打出来,用磁石试试效果。”
三日前封爵大典上,文武百官都以为他会借着镇南公的身份攀附权贵,就连皇帝都暗示他可以兼任户部尚书。可陈默当场婉拒:“臣是个商人,只会算账做买卖,当官的事干不来。”
这话传到金陵街头,百姓们更觉他亲近。此刻新词坊外挤满了人,不仅有来买诗集的学子,还有不少商人想求见陈默,哪怕能沾点他的光也好。
“公子,江南织造的王掌柜求见,说想跟您合伙做布匹生意。”管家匆匆进来禀报。
陈默放下笔:“让他进来。”
王掌柜是个微胖的中年人,一进门就作揖:“镇南公的威名传遍江南,小人这点产业实在拿不出手,只求能跟着您混口饭吃。”他说着递上账本,上面记着江南各州县织户的数量和产能,密密麻麻写了十几页。
陈默翻了两页便笑了:“你这织布机还是前朝的样式,一天织不了半匹布,难怪赚不到钱。”
王掌柜脸一红:“这己是最好的手艺了,织户们日夜赶工也供不上货……”
“我给你画个新样式。”陈默取过纸笔,唰唰画出改良织布机的图样,“把踏板改成双驱动,经线纬线分开控制,再多加三个综框,效率至少能翻一倍。”
王掌柜瞪大眼睛看着图纸,手指在上面比划着,突然一拍大腿:“妙啊!这样一来,一个织户能顶过去两个用!”
“你先找木匠做几台试试。”陈默把图纸递给他,“成了之后教给所有织户,布料按市价的七成卖给我,陈氏商行包销。”
王掌柜喜得眉开眼笑,连声道谢后捧着图纸跑了出去。苏小小在旁笑道:“公子这是要让全江南的织户都富起来?”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陈默走到窗边,望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百姓穿得起新衣,才是真的太平。”
他转头对赵明月道:“让人把库房里的烈酒和琉璃打包,跟广州港的船队说一声,下个月就出发去波斯。”
赵明月点头应下,又取出一封书信:“这是西域回纥使者送来的,说只要您肯赐一首诗,他们愿意用三倍的价格买咱们的琉璃。”
陈默接过信看了看,提笔在信封背面写下“大漠孤烟首,长河落日圆”,递给赵明月:“让使者带回去,就说这诗送他们了。”
“就这十个字?”苏小小有些惊讶,“上次吐蕃使者求诗,可是用一箱宝石换的。”
“诗不在多,在精。”陈默笑了笑,“等他们见识到这两句的妙处,下次求诗就得用十箱宝石了。”
一个月后,改良后的指南针在江边试航。工匠们按照图纸做了个铜制圆盘,中间嵌着磁石指针,无论船怎么转向,指针始终指向南方。
“真神了!”老船工张胡子捧着指南针,手都在发抖,“以前在海上全靠看星星,遇到阴雨天就只能瞎闯,多少船毁在这上面啊!”
陈默拍着他的肩膀:“以后有了这东西,从金陵到波斯,想去哪就去哪。”他指着岸边的船队,“这二十艘船都装上指南针,第一批先运琉璃和烈酒,回来时带香料和宝石。”
张胡子当即跪下磕头:“小的替所有船工谢过镇南公!您这是给咱们指了条活路啊!”
船队出发那天,金陵百姓夹道相送。二十艘大船扬起“陈氏商行”的旗号,帆布上还印着陈默写的“长风破浪会有时,首挂云帆济沧海”,气势恢宏。
与此同时,江南织造坊里,新的织布机己经造出。王掌柜带着织户们围着机器,看着踏板一踩,经线纬线自动交织,不到半个时辰就织出了半匹布。
“以前得织一天呢!”一个老织妇擦着眼泪,“这下能多赚一倍的钱,儿子的学费有着落了。”
消息传开,江南各州县的织户都跑来学手艺。陈默让人把织布机图纸刻成书,低价卖给织户,还在金陵开了家织户学堂,专门教大家怎么用新机器。
又一个月后,第一批用新织机生产的棉布运到金陵。陈默让人在街头设了个摊位,定价比市价低三成。百姓们疯了似的抢购,不到半天就卖光了。
“这布又软又结实,比以前的好太多了!”一个大婶捧着布乐呵呵地说,“以前过年才能给娃做件新衣服,现在月月都能换!”
街头巷尾都在说陈默的好话,有人给他画了画像挂在祠堂,说他是“活菩萨”,还有人编了歌谣:“镇南公,心思巧,织布快,价格少。穿新衣,吃饱饱,百姓日子真叫好。”
这天陈默正在新词坊算账,蓝凤凰提着药箱进来:“刚从城外回来,见百姓们在给你立生祠呢。”
“立那东西干啥。”陈默头也不抬,“还不如多开几家布庄实在。”
蓝凤凰笑着拿出一本册子:“这是西域诸国的求诗名录,大食国说愿用十车香料换一首,波斯国更夸张,说给一座城池都行。”
陈默翻了翻册子,在大食国的名字下写了“飞流首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又在波斯国那里写了“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让使者带回去吧。”他把册子递给蓝凤凰,“顺便跟他们说,陈氏商行的船队下个月就到,让他们备好货。”
正说着,楚红袖一身戎装走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士兵,每人都背着个布包。
“刚从北疆回来,带了些特产。”楚红袖把布包打开,里面是皮毛和药材,“将士们说,多亏了公子的烈酒御寒,今年冬天冻伤的人少了一半。”
陈默指着桌上的图纸:“我让人改了蒸馏器,新酿的烈酒度数更高,下个月就能送往前线。对了,织布机的图纸我也画了一份,北疆的军户要是有空,也能学着织布,冬天就能多添件衣服。”
楚红袖拿起图纸看了看,眼睛一亮:“这主意好!我这就让人送回北疆,让军户们都学学。”
此时外面传来喧哗声,管家进来禀报:“公子,西域诸国的使者又来了,说要见您。”
陈默走到门口,见十几个使者捧着礼物站在院里,为首的大食使者见到他就跪下:“陈公子的诗太神奇了!我国国王说,愿与大楚永结盟好,只要您肯再赐一首诗。”
陈默笑着扶起他:“诗可以写,但结盟的事得问陛下。”他转头对管家道,“把使者们带来的香料和宝石登记入库,按市价折算成瓷器和丝绸,让他们跟下一批船队走。”
使者们喜出望外,纷纷献上最珍贵的礼物。大食使者捧出一颗鸽子蛋大的钻石:“这是我国的国宝,只求公子写一首关于太阳的诗。”
陈默接过钻石,在纸上写下“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递给使者:“虽然写的是月亮,但太阳出来时,沙漠会更美。”
使者们捧着诗句,如获至宝般退了出去。苏小小看着满院的礼物,咋舌道:“这哪是求诗,分明是送钱来了。”
陈默笑了笑:“诗词能换和平,比黄金值钱多了。”他走到地图前,指着上面的航线,“等船队把生意做开,从金陵到波斯,沿途的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
接下来的几个月,陈氏商行的船队一次次往返于海上。带回的香料让金陵的饭菜更香了,宝石让首饰铺的生意火了,而带去的瓷器和丝绸,在西域成了最抢手的宝贝。
江南的纺织业更是蓬勃发展,新织机普及后,布料产量翻了几番,价格一降再降。连最贫困的百姓都能穿上新衣,街头再也见不到衣衫褴褛的人。
民间都称陈默为“衣食父母”,有书生写了篇《陈公利民赋》,贴在新词坊门口,引得路人纷纷抄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