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酒的订单像雪片一样飞来,陈默在城西又扩建了两座酒坊,雇来的酿酒师傅己经超过五十人。这天上午,他亲自去新酒坊查看蒸馏器的运行情况,路过苏家后门时,脚步不经意地慢了下来。
苏家的后门藏在一条狭窄的巷子里,平日里只有下人才会出入。此刻,巷口的老槐树下,两个身影鬼鬼祟祟地凑在一起。陈默眯起眼睛,认出那个穿着粗布短打的汉子,正是当初在苏家祠堂外踹过原主一脚的恶仆李西。
李西正踮着脚往墙头上爬,手里还拎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墙根下站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紧张地西处张望,手里也抱着个沉甸甸的木盒。
“快点!要是被二夫人发现,咱俩都得挨鞭子!”李西趴在墙头上,压低声音催促,布包里掉出几匹绸缎,显然是偷拿府里的财物。
小丫鬟吓得脸发白,手一抖,木盒“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里面的银钗滚落出来,在阳光下闪着光。
“废物!”李西骂了一句,正想跳下来捡,眼角余光瞥见巷口的陈默,整个人瞬间僵住。
陈默双手抱胸,就那么静静地站着。阳光照在他身上,锦袍的边角被风吹得微动,眼神却冷得像冰。这些日子他忙着扩张生意,没功夫理会苏家的琐事,但这不代表他忘了原主受过的委屈——尤其是这李西,当初踹在原主后腰那一脚,下手极狠,原主的记忆里至今留着钻心的疼。
李西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挤出几分蛮横。他虽然听说陈默现在发达了,但骨子里还把他当成那个可以随意欺辱的赘婿,梗着脖子道:“你看什么看?滚开!别耽误老子做事!”
陈默没动,只是抬了抬眼皮。那眼神里的寒意像针一样扎过来,李西的话音戛然而止,后脖颈子莫名一凉,刚才还硬挺的腰杆不由自主地弯了下去。
“当初你踹我一脚,”陈默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李西耳朵里,“今日该还了。”
话音未落,陈默己经动了。他一步跨到墙下,速度快得让李西根本来不及反应。不等李西求饶,陈默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巷子里回荡。李西像个破麻袋一样被扇得飞出去,重重撞在墙上,嘴里喷出一口血沫,混着两颗带血的门牙。
“啊——我的牙!”李西捂着嘴惨叫,疼得在地上打滚,看陈默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他这才明白,眼前的陈默早己不是那个任他欺负的窝囊废。
小丫鬟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发抖,连哭都不敢出声。
陈默瞥了她一眼,没兴趣为难一个下人,只是指了指地上的银钗:“把东西送回去,滚吧。”
小丫鬟连滚带爬地捡起东西,头也不回地跑进苏家后门。
陈默居高临下地看着还在惨叫的李西,语气平淡:“记住,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负的。”说完转身就走,仿佛刚才只是踩死了一只蚂蚁。
李西趴在地上,看着陈默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才敢放声大哭。哭声惊动了路过的苏家下人,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传到了苏家祠堂。
此时,苏家的几位族老正在祠堂议事。二族老坐在上首,手里捻着佛珠,听下人说完刚才的事,顿时拍着桌子站起来,胡子气得发抖:“岂有此理!一个被赶出家门的赘婿,竟敢在苏家门前打人?真当我苏家没人了吗!”
这二族老就是当初在祠堂里带头嘲讽陈默的长辈之一,一首觉得陈默的崛起不过是运气好,打心底里瞧不起他。如今听说陈默打了苏家的人,正好借题发挥,想打压一下陈默的气焰,顺便在族人面前摆摆长辈的架子。
“走!跟我去会会那个小子!”二族老一甩袖子,带着几个族老怒气冲冲地往祠堂外走,身后跟着十几个家丁,个个手里拿着棍棒,看样子是想找回场子。
他们赶到新词坊的时候,陈默正在柜台前核对账目。王二柱看到一群人气势汹汹地闯进来,赶紧挡在前面:“你们干什么?这是陈公子的地方!”
二族老一把推开他,指着陈默喝道:“陈默!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我苏家门口殴打我苏家家仆,今日若不跪下认错,休怪老夫对你不客气!”
周围的学子和顾客被这阵仗吓了一跳,纷纷后退,想看看陈默怎么应对。
陈默放下账本,慢悠悠地站起来,目光扫过这群人,最后落在二族老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对我不客气?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
“你……”二族老被噎了一下,随即怒道:“你一个赘婿,忘恩负义!若不是苏家收留你,你早就饿死街头了!如今翅膀硬了,竟敢反过来欺负苏家?”
“收留?”陈默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当初你们把我当牲口使唤,恶语相向,这也叫收留?”他往前走了两步,身上的气势让对面的家丁不由自主地后退,“至于李西,他偷拿苏家财物,按家规该怎么处置?你这个族老,是要包庇他,还是要主持公道?”
二族老被问得一愣,他只想着问责陈默,倒不知道李西偷东西的事。
“那……那也轮不到你动手!”二族老强词夺理,“打狗还得看主人,你打我苏家的人,就是打我苏家的脸!”
“你苏家的脸?”陈默从袖袋里掏出一叠纸,扔在二族老面前,“你用苏家的族产去放高利贷,利滚利盘剥族人,去年还把祠堂旁边的三亩祭田偷偷卖给了王家,这些事,你怎么不说说?”
纸张散落一地,上面清清楚楚记着二族老贪墨族产的账目,连他收了王家多少银子、放出去的高利贷利息是多少,都写得明明白白。
二族老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他踉跄着后退几步,指着陈默,嘴唇哆嗦着:“你……你什么时候……”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陈默冷冷道,“这些证据,要是送到知府大人手里,你说会怎么样?”
周围的族老们看到账目,脸色都变了。他们虽然也看不惯陈默,但更恨二族老中饱私囊——那些族产里,也有他们该得的一份。
“原来祭田是被你卖了!”一个族老忍不住骂道。
“怪不得这两年族里的分红越来越少!”
二族老看着群情激愤的族人,又看看面无表情的陈默,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刚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只剩下恐惧和哀求:“陈公子……不,陈爷!是我有眼无珠,求您高抬贵手,饶了我这一次吧!”
其他族老也慌了。他们以前或多或少都嘲讽过陈默,要是陈默连他们的老底都掀出来……想到这里,几个刚才还跟着起哄的族老赶紧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喘。
陈默环视一圈,目光在每个族老脸上都停留了片刻,最后沉声道:“苏家以前欺我、辱我,我不想再计较。毕竟,我曾是苏家的上门女婿,这点情分还在。”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了几分:“但谁再敢作妖,不管是偷鸡摸狗的下人,还是自以为是的族老,休怪我无情。”
“不敢!我们再也不敢了!”族老们连忙表态,一个个点头哈腰,哪里还有半分长辈的架子。
二族老更是吓得连连磕头,额头都磕出了血。
陈默没再理他们,转身对王二柱说:“把地上的东西收拾一下,继续做生意。”
“是,公子!”王二柱精神大振,响亮地应了一声。
族老们见状,赶紧架起还在磕头的二族老,灰溜溜地逃出了新词坊。围观的人看了场大快人心的好戏,纷纷称赞陈默处事公道,对他更是敬佩
他知道,这一巴掌不仅打在了李西脸上,更打在了所有轻视他的人脸上。从今往后,苏家人再敢招惹他就得掂量掂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