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推着药车缓缓推开病房门。
她俯身靠近病床,针尖抵上床上女人的手臂。
突然!
本该陷入梦乡的女人猛地睁眼,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这剂量,用不着你来下!”
“不过我没想到,我竟然把护士小姐姐幻视妖了?”
护士瞳孔骤缩。
她怎么没睡!
下一秒,针头猛地刺向姬小满的胳膊。
姬小满笑容一收,翻身跃起,针管猝不及防地扎进枕头。
“嚓啷啷!”
护士情急之下推翻仪器架,心电监护仪朝着姬小满面门砸去。
姬小满偏头闪避的刹那,护士冲向房门。
门开的瞬间,一把利刃横在她颈前。
护士脚步紧忙一顿,大口大口喘息着。
面前那双琥珀色的瞳孔淬着冷光。
护士猛地回身。
二人隔空交换了眼神。
“呵!”
几小时前。
“真要这么做?”
姬小满薅了一扭自己的羊毛卷玩,“那个可是诱发幻觉的东X蓉碱,是万一我真被药傻了……咦!”
“不是你说要用实际行动弥补过错的?”
颜厢厘用钢笔尾端轻敲她额头。
姬小满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两声。
在颜厢厘出事后,她又来看过一次,这一次不是因为身边人的施压,是真的觉得自己错了。
她从小到大,就是一个矛盾的人。
上一秒把某人当朋友,但是下一秒又会因为别的事情嫉妒某人,甚至对对方的生死不闻不问。
但这一次,她和叩陵哥认真聊过了。
在严叩陵看来,从小到大,奶奶偏心姬小满,无论做什么她都是对,他都是错。
在姬小满看来,从小到大,奶奶表面偏心她,但是背地里会打她好几大板子,但那些故意教唆、惹怒她的佣人们,却安然无恙。
久而久之,她发现不仅是佣人们安然无恙,严叩陵也是。
她惹不过严叩陵,但是颜厢厘她敢。
毕竟之前的绝交,她还是占理的。
一个邪恶的念头就此产生。
回到荟园后,严君林那几板子也是打醒了她。
她总是钻牛角尖把人想得太坏,最后只会害了自己。
现在,乐癫地跑过来要给颜厢厘当牛做马。
颜厢厘歪头问她:“你抓的那条蛇长什么样子?”
“三角形的头,然后……眼睛细长,后背应该是有波点。”姬小满一手揪着一团羊毛卷冥思苦想。
颜厢厘心下有了猜测。
她抓的应该是黑眉蝮。
女人拿出当时捕蛇时的照片比对。
照片上的是乌梢蛇。头部呈椭圆形,体色为黑褐色,有白色的环纹。
“这种蛇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应该是我当时的一些动作威胁到了乌梢蛇,才会让它出现攻击行为。”
颜厢厘给她解释了一遍,“现在,谁要是再这样造谣是你故意放的蛇,你可以回怼过去了。”
姬小满小鸡啄米式点头,羊毛卷随着她的动作duangduang的,看得人想伸手rua两下。
“接下来,我们静待佳音吧。”
“叮当!”
病房里,护士的针筒落地。
护士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们,声音粗狂:“你们……你们是故意涉及我的!”
姬小满扯开病号服,“呵!许大俊,你怎么还学人家cosplay啊?”
严叩陵收刀入鞘,站在女人前边挡住许大俊的视线。
“呵呵咯咯咯!”
他抽搐着笑出声,肩膀一抖一抖的,像是随时能撕裂开瘦小的护士服般。
“你懂什么!”许大俊咧嘴怒吼,目光锁死严叩陵。
“你不让我活下去,我就让你身边的人活不下去!”
“然后!”
“就是你——”
他突然高吼出声,一双眼珠子瞪到极致。
“如果不是你把我送去那个地方!我也不至于一分钱都没有了!”
“我活不下去!你也别想好过!”
许大俊记恨严叩陵,因为他,自己只能在七桥月夜干见不得人还要被嫌弃长得丑的工作。
这次的露营,严叩陵只待在营地,那就别怪他对其他人下手了!
都怪颜厢厘运气不好,死了也是活该。
“嘭!”
许大俊被按在瓷砖地上,脸颊贴着冰冷的地面。
伤痕累累的手腕又被保镖反铐在背后,被人束缚,可他还是挣扎着抬起头,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几步之外的严叩陵。
男人的皮鞋锃亮,衣着打扮无比体面。
“严!叩!陵!”
他喉咙里滚出一声嘶吼,“你凭什么!”
他一出生,就拥有了常人望尘莫及的一切。
“你这种人才是最该死的!”
严叩陵面上没有太多的反应,只是背在身后的手攥紧。
他知道,许大俊被这种不公平感压迫了一辈子。
“许大俊,湖边的那条蛇是你放的?目的是伤害颜厢厘。”男人的声音没有太多起伏。
见他丝毫没有愠怒,许大俊泄气地垂下肩膀。
“本来是给你准备的,谁知道你竟然待在营地,根本不出去啊?”
“哎呦呵!还真是你放的!”
姬小满气一下子就上头了。
她那一头羊毛卷炸开,炸开,再炸开,对着许大俊一顿输出。
反倒是颜厢厘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甚至好奇问:“你账户里哪来的五千万?”
“你以为我想偷那五千万吗!”许大俊猛地挣了一下,铁链“哗啦”的响声碎了满地。
“我女儿才三岁!才三岁啊!”他声音嘶哑,隐约间带了一丝哭腔。
颜厢厘目光扫过许大俊颤抖的手腕。
一个男人的手腕上竟然缠着一根褪色的粉色草莓发绳,像是小孩子会喜欢的。
他顺着她的视线猛地缩回手,喉结滚动:“你们这种人怎么会懂!”
“她是基因病!她好不容易能站稳几秒钟了!你告诉我,我不去偷我还能怎么办!”许大俊几乎是声嘶力竭喊出来。
年少时,他是个混混。
年纪轻轻有了女儿,可惜亲妈大出血走了。为了治病,他的几个前妻被他当成ATM结婚又离婚。
在觉夏的日子,溜须拍马可比正经来钱快,他的女儿只要再等一年,他绝对能给她买一个仪器。
“呵呵呵呵呵!”许大俊笑得癫狂,“陆斯年明明承诺了,只要把你们两个推上风口浪尖,他就给我一千万!”
“咳咳咳!”他猛地咳嗽起来,血沫喷在地上。
“陆斯年不讲信用,你严叩陵更是清高得没边!”
“我们呼吸一口空气都要钱,而你,随手一挥,都不知道五千万没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他发了疯似的笑起来,牙龈上全是血,笑得肩膀发抖,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淌。
“你断了我晋升的路,那你们一家也别活了!我要一个一个把你们全都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