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年,她见过太多的人家,因为没有钱,所以蚊子一样小的事,一家人都会大吵一架,只顾着责怪对方,推诿责任,不去想着怎么解决问题。
尤其是在外人面前,越吵越兴奋,别人怎么劝都劝不住。
在怪罪孩子这方面,更是一骑绝尘。毕竟,这是他们唯一可以体验到的绝对权威。
颜厢厘突然有些庆幸,她家虽然有点不像家,但是有钱。
这是她最微不足道的优点了。
“还好我有钱,也就这点小钱钱能约束一下我的素质了。”
“哎,听懂的人己经哭了。”
听她这么说,严叩陵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在镜片后闪着细碎的光,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些。
“你说得对。”
他发自内心这么认为。
毕竟,没有钱也没有素质的陆斯年,己经被他的人控制住了。
“对了,陆斯年他……”男人试探开口。
颜厢厘嫌弃地挥挥手,“咦惹~晦气啊,不要提这个名字。”
“不过我祝福他早死早超生。”
闻言,严叩陵眼中笑意更深。
“对,晦气。”
发布会结束后,颜厢厘将林智祖孙带去了时瑞基金会云国分会休息室安置。
林智兴奋地给林奶奶打手语。
【奶奶,我们要去时瑞了!说不定,我可以找到爸爸妈妈了!】
【好,小智要安静些,不要叫阿姨烦我们。】
林智重重点头。
小小的林智是个混血儿,刚出生就被人抛弃了。
稍微大了一点又遇上人贩子,把他闷在面包车里虐待。
如果不是林奶奶捡到了他,他早就饿死街头了。
稍微长大一点,他也想回时瑞。
不一定要认亲,但一定要看看究竟是谁丢了他。
林栀枝正好要去时瑞养胎,就顺便把他们祖孙二人带去了。
“阿姨,我们是坐飞机吗?”林智眨巴着大眼睛问,“我还没坐过飞机嘞,好紧张好紧张好紧张啊!”
“小智不要紧张嘛。”
彻底离开了陆斯年后,一夜之间,林栀枝比之前平静了不少,眉眼间甚至带了几分温柔。
“对,私人飞机,下周我们就要去了。”
“哇!私人飞机诶!那时瑞吧卡巴拉……”
林智对这个国家好奇个不停。
看着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颜厢厘欣慰了不少。
林栀枝没有选择陆斯年。
男主没了。
一年后,严叩陵不会破产了。
普天同庆!撒花!撒花!撒花!
她开心了。
“父亲,陆斯年把姐姐害成这样,你就不表示什么吗?”
“什么意思?”
林栀枝不在,颜父的声音苍老了不少。
颜厢厘在电话里把事情一五一十说清楚了,特别是陆斯年那段,她真是好一阵添油加醋。
“好你个陆斯年!”颜父瞬间中气十足了。
见此,颜厢厘满意挂断。
不管了。
他们斗去吧。
她本就活不了几年了,劳心劳力干什么?
给他们办理手续时,财务总监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一串数字。
颜厢厘十年来的慈善捐款总额,竟然还不及林栀枝卖掉的一个钻石包。
“哇塞!”
财务总监没忍住小声感慨。
“嘶!你哇塞什么哇塞。”
颜厢厘红着脸瞪了一眼旁边忍笑的严叩陵。
揪着男人的袖口,一本正经道:“钱要花在刀刃上懂不懂!”
严叩陵眼中却盛满笑意,接过她手中的包,替她拎着。
“好好好,颜小姐最会精打细算了。”
颜厢厘满意地戳了戳他。
“回家!”
“好的,颜小姐。”
车尾划过天际。
无数的车灯闪烁着光,似一颗颗流星,点亮了盛海市的脉络。
“哧——”
严叩陵方向盘一打,车身拐弯同时,颜厢厘的包包“哐当”一声掉到地上。
女人抻了个懒腰,一看到自己的蛙蛙包包掉了,心情瞬间不好了。
后视镜里,严叩陵的嘴角微微上扬。
她瞬间悟了。
他应该大概或许maybe在故意惹怒她。
呵,笑什么笑!
颜厢厘咬牙切齿,明天她就把他办公室的真皮座椅换成小马扎!
“下车吧。”
男人打开车门,看到她八爪鱼似的西肢,嗤笑一声。
“颜厢厘,丧尸爆发的时候离我远点。”
“啧,说明我年轻,您老就不要比了。”
严叩陵:“……”
真的很老吗?
明明只大七岁。
昭懿庄园。
“嘣!呲——”
颜厢厘一回来就开了严叩陵最贵的酒。
外套搭在男人胳膊上,严叩陵藏在外套下的指尖微不可察地一蜷。
“这瓶酒……”他喉结动了动。
“嗯?你说什么?”
颜厢厘己经仰头灌下一大口,喉间火辣辣地烧起来,脸颊瞬间漫上绯红。
她眯着眼晃了晃酒杯,冲他笑:“哇塞!喜欢嘿嘿。”
严叩陵盯着她手里见底的玉杯,太阳穴突突首跳。
这不仅是他酒柜里最贵的,也是最烈的。
她怎么像喝白开水一样,竟然给一口闷了。
“颜厢厘。”
男人嗓音微哑,伸手去截她的酒杯,却见她突然踉跄转身,发丝扫过他掌心,痒得像羽毛挠过。
颜厢厘胳膊肘强撑着男人肩膀,支起自己的脑袋,嘟囔着:“你这酒……度数挺高啊,叫什么名字?我以后一口不喝。”
严叩陵单手托着她的脸,凝着她的双眸弯唇,“这酒叫‘五岳轻’。”
颜厢厘实在忍不住闭上眼睛,嘴中回味一下酒名。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一诺重于泰山,好名字……好啊!”
女人摇摇晃晃站起来,指尖戳向他鼻尖,皱着鼻子嗅嗅,“你身上什么味?”
男人面无表情:“人味。”
“严叩陵!你不乘哦!”
“你身上好大一股酒味儿!你吃独食不带我!”
严叩陵:“……”
真是喝多了。
颜厢厘一把揪住他的领带往下拽,鼻尖几乎贴到他下颌。
严叩陵呼吸一滞。
眼前女人呼吸间带着酒气,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他的喉结。
“虽然但是,我不得不说,严叩陵,你真是我见过最帅的男人了。”
“……”
严叩陵闭了闭眼,单手扣住她乱摸的手腕,另一只手托住她脸颊。
“你知道这杯酒有多烈吗?”
颜厢厘手动抬起一只眼,歪头看他。
“莫?”
“下次不要一口闷了。”他低声说,拇指蹭过她滚烫的耳垂。
“颜厢厘,你这一口,可喝光了你半年薪水。”
“好耶!”
“这样就花你的钱喽!”
话音未落,她脑袋一歪,“啪嗒”一下,瘫进他臂弯里。
严叩陵垂眸,看着怀里睡得毫无防备的女人,眼底不自觉流露出一抹笑意。
“说的好像不给你花,我还能给谁花似的。”
半晌,他叹了口气。
轻轻戳了戳她手腕上的红痣,无奈地看着挂在他臂弯上的女人。
“醉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