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斯年大步走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身后。
颜厢厘下意识回头。
你看严叩陵干什么?
一个idea以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穿入她的脑海!
颜厢厘指着严叩陵脱口而出:“诶?他是嫩爹啊?”
全场瞬间安静。
陆斯年的脸黑如锅底。
他大步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颜厢厘:“你故意的?”
严叩陵满眼都是看好戏的碎光,不动声色地揽住颜厢厘的肩膀,把人带入怀里。
颜厢厘无辜地眨眨眼。
“陆斯年,你认爹心切我也能理解,但认错人就尴尬了不是?”
周围响起窃笑声。
不认识他的人甚至开始讨论他的身世。
“私生子”三个字狠狠刺痛了他的自尊心。
陆斯年眯起眼睛,碍着严叩陵的面子,嚅嗫半天也蹦不出来一个字。
“你给我等着。”
“等什么?”
严叩陵冷眼斜睨他。
颜厢厘叉着腰跟着问:“等什么?”
一看她身后是首富,陆斯年无能攥拳。
“等……等……”
“尊敬的各位来宾、亲爱的朋友们——”
“大家好!”
吭哧半天,陆斯年闭上双眼,声音虚得一批:“等开场。”
“在这充满温情与希望的美好时刻,我们相聚于此,共同开启这场意义非凡的慈善晚会。今晚,我们齐聚一堂,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用我们的爱心,为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们送去温暖与希望。”
……
“接下来,是媒体采访环节。”
慈善晚宴的舞台上,林栀枝一袭纯白礼服,妆容精致,唇角挂着恰到好处的温柔微笑。
她牵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和一个小男孩的手,缓步走向中央,姿态优雅。
“十年来,我一首默默关注着我们‘慈心之家’的孩子们,我们颜氏集团更是热衷于慈善事业……”
她声音轻柔,眼底泛起泪光,指尖轻轻抚过小男孩的发顶,“现在,看到他们能吃饱穿暖,我就心满意足了。”
台下掌声雷动,闪光灯疯狂闪烁,记者们争先恐后地记录这位温柔又善良颜家大小姐。
颜厢厘站在人群边缘,微微歪头,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林栀枝什么时候关注这些了?
还有,她什么时候认识的小智?
她明明记得,这些年来,每一笔捐款、每一次探访,都是她亲自去的。
只是她从不留真实姓名,只以“颜氏集团”的名义捐赠。
最开始捐赠是她想向父亲证明,她也和姐姐一样,是个好孩子,不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后来,证明什么的,她也不在乎了,只想尽力帮助这个世界上众多鲜活的生命。
可是她没想到,一个从未踏足福利院的人,竟然在聚光灯下接受赞誉。
颜厢厘的目光缓缓转向颜父,只见他满脸骄傲,甚至带着几分欣慰,仿佛这一切都是他的授意。
她嘴角勾起一抹嘲笑。
原来,他早就知道。
也是他默许了这一切。
呵!
你个糟老头子坏滴很!
台上的小男孩林智低着头,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时不时偷瞄林栀枝手腕上那条镶满钻石的手链。
林栀枝察觉到他的视线,指尖不着痕迹地掐进他肩膀,俯身低语,声音甜腻却冰冷:“小朋友,笑一笑,好吗?”
“年纪小小的,就不懂得感恩了吗?”
“我花钱就是为了看你给我甩脸色的吗?”
林智浑身一颤,勉强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无助地望向奶奶,而奶奶也只能低下头不说话。
记者们蜂拥而上,话筒几乎怼到林栀枝脸上。
“林小姐做了十年的慈善事业真是让人敬佩,请问是什么让您能够坚持十年呢?”
林栀枝垂眸,神色温柔而忧伤,仿佛在回忆什么感人的往事。
“其实……我妹妹也曾参与过,只是后来……”
她欲言又止,叹息一声:“或许她太忙了吧。”
颜厢厘掐着高脚杯的手指尖逐渐泛白。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把她的付出抹杀得一干二净。
林智突然抬头,鼓足了勇气开口:“阿姨的手链,和姐姐的一模一样。阿姨,你知道姐姐今天为什么不在吗?以前每一年她明明都有来看我们。”
林栀枝脸色骤变,一把捂住他的嘴。
“唔!唔!呜呜呜呜……”
笑着对记者解释:“这孩子太激动了,这手链是我妹妹送的礼物,她一首很关心慈善事业。”
林栀枝长长的指甲暗中掐进林智的手背,疼得他眼眶发红,不敢再出声。
台下,颜父老泪纵横,眼中的骄傲都快溢出来了。
“栀枝长大啦!”
颜厢厘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原来,她拼命想要得到的认可,在父亲眼里,从来都只配给林栀枝。
颜厢厘转身离开,背影单薄而冷清。
而台上,林栀枝仍在微笑,享受着属于她的掌声和赞誉。
林栀枝永远拿得出手,而颜厢厘,永远都多余。
严叩陵担忧地望向她的背影,吩咐助理:“派几个人去出口还有人少的地方守着。”
“不要跟近,让她一个人待会儿。”
“是,老板。”
湖心亭。
颜厢厘一个人捧着母亲留下的珍珠项链发呆,项链躺在她手上,最大的那颗珍珠安静地伏在她手腕的红痣旁边。
林栀枝突然走近,看向她的眼神满是质疑。
“你在干什么?”
她一把抢过她手里的项链,冷笑一声。
“你妈都死了多少年了?还留着?”
颜厢厘脑袋“嗡”一声。
她试图抢回来,“你嘴巴能不能尊重点!”
林栀枝翻了个白眼。
“我有没有教过你,人要往高处走,现在的你像什么样子?一个己经死了十多年年的人了,你还记得她干什么?”
“你是要把整个颜家都送给别人吗?”
颜厢厘咬着后槽牙低吼:“你闭嘴!”
林栀枝恨铁不成钢,一把甩下项链,转身就要走,却在门口不小心踩到。
瞬间,珍珠散落一地。
林栀枝瞪大双眼,“颜厢厘,你又想嫁祸给我?”
颜厢厘猛地抬起手,眼睛猩红。
“林栀枝,你又想污蔑谁?”
颜厢厘紧攥着她手腕起身,手臂高扬。
“呼——”
巴掌即将落在林栀枝脸上时,颜厢厘忽然停手。
不行。
林栀枝身体不好,她还是孕妇。
像是早就预料到她会停下似的,林栀枝自信仰头,没有躲开。
低头瞥了一眼满地的珍珠,不知想到了什么,林栀枝惊慌失措地道歉:“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