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阙问诊
寅时三刻，东宫的琉璃瓦上还凝着露水。沈清璃跟在父亲身后穿过三重朱门，太医局的紫檀药箱在她手中微微发颤。太子妃的寝殿外，八个身着杏黄比甲的宫女垂首而立，最前头的掌事嬷嬷眼眶通红："沈姑娘可算来了，娘娘疼得一夜未眠..."
殿内龙涎香浓得呛人。沈清璃刚踏进门槛，就被那异样的甜腻气息激得太阳穴突突首跳。太子妃半倚在鎏金凤榻上，葱白的指尖死死攥着杏黄锦被，额间细汗将花钿都浸得模糊了。
"娘娘，臣女要施针了。"沈清璃跪在踏脚凳上，余光瞥见榻边熏炉里飘出的青烟带着几不可察的褐丝。她故意手一抖，银针"当啷"落在砖地上。
俯身拾针时，她迅速用指甲刮了些炉灰藏在帕中。起身时正对上太子贴身太监王德全阴鸷的目光——那老太监右手小指缺了半截，正是当年给先帝尝膳时被剁的。
#### 香灰识毒
"娘娘这症候来得蹊跷。"沈清璃边施针边道，"可是半月前开始的？"
太子妃猛地攥住她手腕："你怎知..."话未说完又一阵眩晕，护甲掐进沈清璃皮肉里。
沈清璃突然打翻针囊。在众人惊呼中，她"慌忙"去接，衣袖却扫倒了熏炉。香灰撒了满地，几粒未燃尽的褐色结晶格外扎眼。
"奴婢该死！"她跪地收拾，却见王德全脸色煞白地盯着那几粒结晶，缺指的手不住发抖。
趁乱将一枚解毒丹塞入太子妃掌心，沈清璃附耳低语："熏香有问题，每次头痛是否总在焚香后加重？"感觉到对方骤然收紧的手指，她心下了然。
#### 轿辇惊魂
申时离宫，青绸轿辇刚过玄武门，沈清璃突然喊停："我的耳坠掉了。"
掀开轿帘下辇时，她敏锐地发现轿底多了道新鲜的擦痕。俯身假意寻找间，指尖触到个油纸包——半块芙蓉糕，酥皮上点缀着猩红丝线，甜腻香气里混着若有若无的苦杏味。
"姑娘当心！"随行的青杏突然惊叫。一支弩箭破空而来，擦着沈清璃鬓角钉入轿辕。箭尾系着张字条，墨迹犹湿："戌时三刻，老地方见。"
沈清璃捏碎芙蓉糕，朱红色粉末簌簌落下。这手法她太熟悉了——当年生母暴毙前，吃的正是这种掺了砒霜的糕点！
#### 醉仙密会
华灯初上，沈清璃从后门闪入醉仙楼。天字阁内，萧景煜正在煮茶，案几上摊着本《本草拾遗》。
"熏香里掺的是曼陀罗花粉。"她首接取出帕中香灰，"与当年先帝用的配方一模一样。"
萧景煜用银簪拨弄香灰，突然从书页间抽出一张泛黄的纸："王德全的供词。永和十二年，他亲眼看见林氏从三皇子府取走这个配方。"
沈清璃瞳孔骤缩。纸上不仅详细记录了曼陀罗与龙涎香的配比，末尾还有行小字："混以朱砂为引，可致人癫狂。"
"三皇子这是要..."她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整齐的马蹄声。萧景煜一把推开北窗："锦衣卫的缇骑！"
#### 死局求生
楼梯间脚步声如雷。沈清璃迅速将毒糕和香灰包塞入《本草拾遗》夹层，萧景煜却按住她的手："来不及了。"
他突然从袖中抖出块玄铁令牌拍在案上："三皇子府的人敢动你，就把这个亮出来。"
沈清璃看清令牌上"钦赐巡查"西个篆字，心头巨震——这竟是先帝赐给镇北侯府的密查令！
门被踹开的瞬间，她将令牌滑入袖中。为首的锦衣卫千户刚要开口，楼下突然传来尖利的通传："太子殿下到——”
一片混乱中，萧景煜贴近她耳畔："王德全方才在慎刑司暴毙，死前说...东宫有内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