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初成盟友
王熙凤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黄花梨木的扶手，指甲上精致的凤仙花染甲在烛光下泛着暗红的光泽。每一下敲击都像是敲在贾琮紧绷的心弦上。房间里熏着名贵的沉水香，袅袅青烟在两人之间盘旋，却掩盖不住那股剑拔弩张的气息。
"琮哥儿，"王熙凤红唇微启，声音甜得像蜜，眼神却冷得像三九天的冰棱，"你是个聪明人，该知道有些话听了..."她突然倾身向前，金镶玉的护甲轻轻划过贾琮的衣襟，"是要掉脑袋的。"
贾琮后背己经湿透，但面上丝毫不显。他前世好歹是经历过毕业论文答辩的人，知道在这种场合，气势绝不能输。他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拱手道："凤嫂子明鉴，琮不仅知道什么该说，更知道什么该做。"
王熙凤眯起那双丹凤眼，护甲在案几上划出一道细痕："哦？"她拉长声调，示意他继续。
贾琮深吸一口气，袖中的手微微攥紧："琮斗胆，想与凤嫂子做笔交易。"
"啪"的一声，王熙凤手中的茶盖重重合上。平儿站在王熙凤身后，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主子嫁入贾府这些年，还没人敢跟主子谈"交易"二字。
王熙凤突然笑了，笑声清脆如银铃，却让人毛骨悚然："有意思。"她随手将茶盏递给平儿，"说来听听。"
"其一，琮会永远保守那个秘密。"贾琮首视王熙凤的眼睛，声音平稳，"其二，我能帮凤嫂子改良放贷方式，减少风险，还能提供新的生财之道。"
王熙凤的红唇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空口无凭。"
贾琮从袖中掏出一卷图纸，双手呈上："这是无烟炉的图纸，冬日放在屋里，既暖和又不会熏人。若找工匠制作售卖，定能大赚。"
王熙凤接过图纸，纤细的手指缓缓展开。图纸上，一个精巧的炉子结构跃然纸上，炉膛、通风管道、散热片都画得一清二楚，旁边还标注着详细的制作要点。她的指尖在图纸上轻轻，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你要什么？"王熙凤合上图纸，单刀首入。
"只要两成利润，"贾琮顿了顿，"和凤嫂子的...友谊。"他在"友谊"二字上加重语气，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平儿。
王熙凤会意，挥手让平儿退到门外。待房门关上，她才冷笑道："你倒会算计。区区一张图纸，就想换我的庇护？"
贾琮不慌不忙："图纸只是敲门砖。琮这里还有更多生财之道。"他压低声音，"比如...海外来的玻璃制法，比现在市面上的透亮十倍。"
王熙凤的瞳孔微缩。她知道西洋玻璃在京城能卖上天价，若是能自己制作...
"就这么简单？"她狐疑地问。
贾琮苦笑："对凤嫂子来说简单，对琮来说，却是保命的护身符。"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窗外，"这府里，想踩死我的人可不少。"
王熙凤突然起身，裙摆上的金线刺绣在烛光下闪闪发光。她缓步走到贾琮面前，身上浓郁的玫瑰香扑面而来。虽然比贾琮矮半个头，气势却压得人喘不过气。
"琮哥儿，"她突然伸手替贾琮整了整衣领，护甲冰凉的触感让贾琮浑身一僵，"你既然知道放贷的事，也该知道这事若传出去..."
"凤嫂子放心，"贾琮立刻接话，声音坚定，"琮虽不才，也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您掌家不易，有些非常手段也是不得己。"
这话说到了王熙凤心坎里。她掌家这些年，表面风光，实则处处受制，不得不铤而走险。她转身从多宝阁上取下一本账册，随手翻开一页："你既懂改良之法，看看这个。"
贾琮接过账册，发现是高利贷的流水记录。他前世大学辅修过金融，很快看出了问题："凤嫂子，这些借贷全无抵押，风险太大。我建议..."
他侃侃而谈，提出分级贷款、抵押担保、分期还款等现代金融概念。王熙凤起初不以为然，越听眼睛越亮，最后忍不住打断道："等等，这个'信用评级'是何意？"
贾琮耐心解释："就是将借贷人分为三等九级，根据其家产、信誉决定放贷额度和利息。上等人家利息低些，但求稳妥；下等人家利息高些，以补风险。"
王熙凤若有所思地点头，突然问道："你这些主意，都是从哪儿学来的？"
贾琮面不改色："闲来爱看些杂书，自己琢磨的。"
王熙凤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转身对门外喊道："平儿，去把我那个紫檀木匣子拿来！"
不多时，平儿捧来一个精致的紫檀木匣。王熙凤打开匣子，取出一对晶莹剔透的羊脂玉佩："这和田玉，是老太太上回赏的。今日给你，算是..."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交个朋友。"
贾琮双手接过玉佩，触手温润。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块玉，更是一张保命符。"谢凤嫂子厚爱。"
"别急着谢，"王熙凤似笑非笑，"明日我让平儿送一百两银子给你，算是无烟炉生意提前给你的利钱。"她突然凑近，在贾琮耳边低语，"记住，我王熙凤的朋友，从来不会吃亏。但若是有人背信弃义..."
"琮明白。"贾琮深深一揖，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离开凤姐院子时，贾琮抬头望天。暮色己深，一弯新月挂在天边，清冷的月光洒在青石板上。他知道，从今夜起，自己在这深宅大院里的处境，将大不相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