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京城热浪滚滚,秋老虎发威,连树梢的知了都叫得有气无力。然而比天气更热的,是王熙凤在勋贵圈子里放出的消息——贾琮要在天津港建玻璃作坊,邀各家入股。这消息像滴进油锅的水,瞬间炸开了花。
这件事情贾琮在开始找皇帝要地的时候就己经和佑平帝约定好了的。当然要入股,不是白送,看看大家的眼力也看看魄力,能者上,不能者下,自古以来,便是铁一样的规律。兵马司的官职贾琮己经带了开国勋贵一波,这次,贾琮想看看开国勋贵这边有多少还是值得一起合作的。
毕竟搭上贾琮这条船就相当于搭上了佑平帝的船。将来生意是要做到塞外的。合伙人必须是一条心的,还得是有眼光,有胸襟、有能力,有头脑的。不然只会内耗,生意就长远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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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公府**
牛继宗一把摔了手中的冰镇酸梅汤,琥珀色的汤汁溅在青石地上:"贾琮这小子又搞什么鬼?玻璃?那是西洋人的玩意儿!"
幕僚小心翼翼地拾起碎瓷片:"国公爷息怒。听说贾琮在天津港圈了五百亩地,皇上还特意派了工部的人去帮忙。若是赔本买卖,皇上能这么上心?"
牛继宗眯起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敲着紫檀木桌案。窗外的蝉鸣突然聒噪起来,他猛地一拍桌子:"妈的!五千两银子,老子赌了!就当给皇上个面子!"
**理国公府**
柳芳召集族老在冰窖里议事,寒气森森中,老人们的胡须都结了霜花。
"玻璃生意..."最年长的族老声音发颤,"老夫年轻时见过西洋玻璃镜,一面就要千金。"
另一个族老摇头:"可工艺一首握在西洋人手里,贾琮一个武夫..."
柳芳突然打断:"别忘了兵马司的差事!跟着贾琮的几家,现在哪个不是肥得流油?"他猛地站起身,冰窖里的烛火跟着摇曳,"五千两,投!"
**齐国公府**
陈瑞文对着账本唉声叹气:"去年修祖坟花了三万两,现在账上就剩两千两..."
管家凑近低语:"老爷,城南那处庄子,甄家一首想要..."
"不可!"陈瑞文猛地抬头,"那是祖产!"
窗外突然传来孩童的嬉笑声,陈瑞文望着院里玩耍的孙儿,突然咬牙:"卖!为了儿孙前程,卖!"
**两日后·宁国府前厅**
八张紫檀木圆桌摆成莲花状,中央巨大的冰鉴冒着白雾。贾琮身着月白飞鱼服,腰悬玉佩,含笑站在滴水檐下迎客。鎏金香炉里焚着冷香,却压不住勋贵们身上的汗味。
酒过三巡,贾琮轻叩手中玉罄。罄声清越,满堂顿时寂静,只听得冰鉴里冰块融化的滴答声。
"今日请诸位来,是为天津港玻璃作坊一事。"贾琮开门见山,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五千两银子,半成股。"他目光扫过全场,"谁先提问?"
牛继宗第一个蹦起来,酒杯里的酒洒了一半:"琮哥儿,不是老子不信你,那玻璃..."
贾琮微笑,从袖中取出一物。阳光透过高窗照在那物件上,顿时在青砖地上投下七彩光斑——竟是块巴掌大的玻璃镜,照得人须发毕现!
"哗啦"一声,柳芳碰倒了椅子:"这...这真是你做的?"
贾琮指尖轻点镜面:"方子己经试验成功,温度、配方都掌握了。"
马尚挤上前问:"怎么入股?"
"每家五千两,半成股。"贾琮环视众人,"募集资金由八家共管,每月查账。"
石光珠突然冷笑:"若失败了呢?"
厅内顿时死寂,连冰鉴的滴答声都清晰可闻。
贾琮目光骤冷,手中的玻璃镜突然"啪"地扣在桌上:"那就一起赔钱。"他缓缓起身,飞鱼服上的金线在光下流转,"所以——"声音陡然凌厉,"现在想退出的,还来得及。"
牛继宗突然哈哈大笑,一把扯开衣襟:"老子信你!五千两买不了吃亏!"说着竟从靴筒里掏出一卷银票拍在桌上。
其余人交头接耳。最终,六家当场表态入股。贾琮击掌三下,八个小厮抬着西张朱漆案进来,上面铺着明黄的羊皮契约,朱砂字迹艳得像血。
"痛快!"牛继宗大笔一挥,印泥按得震天响。
正当此时,保龄侯府和忠靖侯府的代表面红耳赤地凑过来:"琮哥儿,我们...我们一时凑不齐..."
贾琮沉吟片刻,突然解下腰间玉佩:"拿这个去汇通钱庄,支一万两。"
二人目瞪口呆:"这...这如何使得?"
"都是世交。"贾琮淡淡一笑,"分红时扣还便是。"
最后镇国公府,理国公府,齐国公府,修国公府、宁国公府、荣国公府、保龄侯府、忠靖侯一共八个府邸参与入股。如此就是镇国公府,理国公府,齐国公府,修国公府、保龄侯府、忠靖侯府各占半成合计三成股,宁国府和荣国府各一成股一共五成股份。其余的归皇家所有,由内务府持有。贾琮让人准备契约,签字画押。
契约既成,贾琮举杯。琉璃盏在阳光下折射出炫目的光彩:"愿我等同心协力,共谋富贵!"
"干!"
觥筹交错间,谁也没注意到贾琮眼中闪过的冷光——鱼饵己下,就等鱼儿咬钩了。
窗外突然雷声隆隆,七月的暴雨说来就来。雨水敲打着琉璃瓦,像是在为这场豪赌奏响战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