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佑宁转念一想:往后两人还要相处许久。
收了这钱,说不定她心里反而更踏实,觉得在这儿住得安稳。
“往后兜里揣着钱,可别嘚瑟,知道不?
让人瞅见了不好。”
“嗯!嗯!知道了!”陈玉舟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
俩人拉着手,顺着乡路往家走,日头暖烘烘的。
屯子口那棵老榆树下,林志文正和一群老头老太太正晒太阳呢!
远远看见她俩的影子,赵佳桂就扬起了胳膊,“佑宁,快过来!”
等姜佑宁走近了,赵佳桂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往自己身边带了带,“这是我亲外孙女!往后就是我们靠山屯的人了!”
呼啦一下,那些晒太阳的老头老太太们全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跟姜佑宁打招呼。
“姑!”
“小妹!”
“姑姥!”
人群里有个老爷子,头发眉毛都白了,一张嘴,牙掉得一颗不剩,瞧着比林志文岁数还大。
咧开没牙的嘴,就是一身“姑!”
姜佑宁只得含笑应着,脸上带着几分僵硬,她要习惯这样的场面,估计还得一段时间。
而赵佳桂这番介绍,实则是要让村里人都知道姜佑宁是她家的人,往后便没人敢欺负她。
日头渐渐高升,一上午的光阴就这样悄然流逝。
走到院子门口了,林志文突然想起什么,“你兄弟媳妇你还没见呢!去看看你两个侄子吗?”
“行啊!”姜佑宁欣然应允。
林家后代的房子以林志文的老宅为中心,向东西扩张。
所以,林功振的房子在大舅家左边。
来到了林功振的院门前,赵金花也在,林功振则是在制造一个小木椅。
见他们到来,赵金花连忙迎了上去,林功振也搁下工具。
“佑宁来了!进屋进屋!”
刚在堂屋落座,里屋便传来一个虚弱的女声:“娘,是谁来了?”
是你表妹佑宁,昨儿个夜里到的。你身子虚,就别起来了!”赵金花朝里屋喊道。
转头又压低声音解释,“三凤这次怀的是双棒儿,孩子在肚子里长的太大了,要不是用参片吊住了,差点……”
说到这里,赵金花仍后怕地拍了拍胸口
姜佑宁闻言轻叹,心想女人生产可不就是在阎阎王殿前走一遭?
即便闯过了这道生死关,往后还可能遭受婆婆的磋磨,丈夫的冷淡。
做女人真难啊!
“跟孩子说这些干什么!”赵佳桂嗔怪,“也不怕给孩子吓着。”
“是是是,瞧我这张嘴。”赵金花连忙赔笑,“要不先看看孩子?”
姜佑宁摇了摇头,“外头冷,我先在这儿焐焐,把凉气儿散干净了,别冰着我那俩宝贝侄子。”
里屋炕上的李三凤听到这话,心头一暖。
这还没照面的小姑子,心可真细!
约莫过了半小时,姜佑宁才轻手轻脚地走进里屋,赵佳桂和陈玉舟也跟着进来了。
“大嫂!”
李三凤生得一张标致的鹅蛋脸,虽然生了孩子己经一个月了。
可那脸上还是没啥血色,透着股不正常的虚白。
见家人进来,她赶紧用手撑着炕席,想支起身子。
“大嫂快别动!”姜佑宁紧走两步拦住,甚至把被角捂得更严实了。
见李三凤不再坚持起来,目光转向被炕头上柳条筐。
里面两个胖乎乎的婴儿并排躺着,小脸圆润,睡的香甜。
“这是我侄子吧!这么周正的小子,肉嘟嘟、实诚诚的。”
姜佑宁凑近了细看,“哎哟!这俩小家伙往热炕头上一搁,粉扑扑肉嘟嘟的,活脱脱从年画上蹦下来的胖娃娃,瞅着就稀罕人!”
听着这番夸赞,李三凤脸上多了几分红晕。
“是,这俩小子在我肚子里就胖!大的六斤七两,小的六斤六两!”
“嘶!”姜佑宁暗自咂舌。
这可是双胞胎,还是两个胖娃娃,李三凤可是受了大罪了。
姜佑宁抱起来一个,蹭蹭脸蛋,摸摸屁股,手感是真好!
赵佳桂介绍着,“这是老大——林名知,那边的是老二林名行。”
“名知,名知!我是姑姑啊!”
姜佑宁伸着手指头逗弄名知的小手,嘴里“哦哦”地哄着。
陈玉舟一首在旁边瞧,眼巴巴地看着,想凑近又有点不敢。
姜佑宁瞧她那模样儿,笑着打起招呼,“来,你也抱抱看,这小家伙可软乎了!”
陈玉舟连连摆手拒绝,“不……不了,我怕摔着孩子。”
李三凤看她紧张,温着声,“妹子,要是害怕就坐在炕上抱!”
陈玉舟挨着炕沿坐下,孩子就被塞了过来。
陈玉舟抱着着孩子,跟托着个刚出锅的粘豆包似的,生怕掉地上可怀里又烫的难受。
满身的不自在!
“还是我来吧。”姜佑宁忍俊不禁地接过孩子。
李三凤打趣道,“哎呀!往后你要是找了婆家,生了娃可怎么办?”
这话说得陈玉舟耳根子一红。
“玉舟啊!你给我嫂子看看脉吧!”姜佑宁,“我感觉我这嫂子虚的厉害!”
赵佳桂惊讶地打量着陈玉舟,“玉舟是郎中?”
说起了自己的专业领域,陈玉舟也是来了自信,而言语中却带着谦逊。
“也算是,我妈妈祖传中医,我跟着她学过两手。”
“不过……我没证!嫂子愿意让我看看吗?”
李三凤一脸茫然,“什么是证?”
在医疗资源匮乏的农村,能有个赤脚医生己是万幸。
而那些赤脚医生的水平更是参差不齐,有的医术精湛,有的却只会卖些大力丸。
经过陈玉舟一番解释,李三凤总算明白了,“原来看病还要证啊!”
赵佳桂爽快地说,“没事,你就给看看吧!”
李三凤伸出手,“就是啊!村头的周老苦整天就知道开黄连,不也是十里八村的名医嘛!”
在众人的簇拥下,陈玉舟为李三凤搭脉。
纤细的手指搭上手腕后,李三凤也多了几分紧张。
陈玉舟微闭双眼,似在细细体会脉象的变化。
良久,她才睁开眼睛:“没什么大事!就是身子太虚了点。
倒不必吃药,但得吃点有营养的好好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