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金离开房间后,诺顿伸出手指触碰到自己的唇角,“不对……这不对。”
他猛地坐起身,煤球被吓了一跳,警觉地竖起耳朵。
诺顿深吸一口气,轻手轻脚地下了床。他必须确认一件事——愚人金到底想做什么?
走廊里一片漆黑,只有尽头愚人金的房门底下透出一线光亮。诺顿屏住呼吸,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一步步靠近。
就在他即将靠近门缝时,煤球突然咬住他的裤脚,用力往后拽,喉咙里发出低沉的警告声。
诺顿低头看着它,煤球的琥珀色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不安的光。
“别过去。” 它仿佛在说。
但诺顿还是轻轻推开了门缝——他在打电话……和谁……
“……我想预约一次咨询。”
诺顿的手指僵在门把手上,耳边嗡嗡作响。
“咨询?”
“愚人金……要去咨询什么?”
这个认知让他一时恍惚,甚至没注意到愚人金己经挂断电话,正朝门口走来。首到阴影笼罩,诺顿才猛地抬头,对上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
愚人金静静地看着他,脸上没有诺顿预想中的暴怒,反而带着一丝……疲惫?
“听到了多少?”他轻声问。
诺顿的喉咙发紧,煤球在他脚边不安地转圈。
“……一点点。”
愚人金沉默了片刻,突然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冷吗?”他问。
诺顿这才意识到自己赤着脚,睡衣单薄,寒气从脚底首窜上来。他下意识点了点头。
愚人金叹了口气,脱下自己的睡袍披在他肩上。温暖的雪松气息瞬间包裹住诺顿,带着愚人金特有的体温。
“今晚……”愚人金顿了顿,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能让哥哥抱着你睡吗?”
诺顿睁大眼睛。
这不是命令,不是威胁——而是一个请求。
煤球警惕地低呜一声,但愚人金只是蹲下身,轻轻挠了挠它的下巴。
“放心,小东西。”他低笑,“今晚不跟你抢位置。”
诺顿怔怔地看着他,突然发现愚人金的眼下有淡淡的青黑,嘴角的弧度也比平时勉强。
“他在……不安吗?”
这个念头让诺顿的心脏莫名揪紧。
“……好。”他听见自己说。
愚人金的眼神微微亮起,像是得到了某种救赎。他牵起诺顿的手,掌心竟有些发抖。
回到卧室后,愚人金没有像往常那样强势地将诺顿禁锢在怀里,而是小心翼翼地躺在他身侧,手臂虚虚地环着他的腰,像是怕碰碎什么珍贵的东西。
煤球跳上床尾,警惕地盯着他们。
“哥哥……”诺顿忍不住转身面对他,“你为什么要……”
“嘘。”愚人金用指尖抵住他的唇,“明天再说,好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诺顿从未听过的脆弱。
窗外,暴风雪仍在呼啸,诺顿悄悄贴近了些,听见对方胸腔里急促的心跳声。
“原来……恶魔也会害怕吗?”
——
一个小时前,回到房间的愚人金给自己倒了杯酒,看着杯中的酒液,他突然发狠将酒杯砸向墙壁。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酒液顺着墙面滑下,像血。
他喘着气,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他到底在做什么?”
“他到底……想要什么?”
手机屏幕又亮了,是管家的消息:【少爷,老爷让我告诉您,不要玩物丧志。】
愚人金冷笑一声,没有回复。
他重新坐回床边,点开了自己的相册,盯着那张名片喃喃自语道,“艾达·梅斯默,临床心理学博士。”
他沉默了许久,最终按下了拨通键。
电话响了很久,就在他以为无人接听时,一道温和的女声响起:
“您好,这里是艾达·梅斯默。”
愚人金的喉咙发紧。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有病吗?”
“他需要……帮助吗?”
回到现在,愚人金将下巴轻轻抵在诺顿的发顶,感受着怀中人均匀的呼吸。诺顿的睫毛偶尔轻颤,却始终没有睁开眼睛。煤球蜷在床尾,警惕的琥珀色眼睛渐渐被睡意笼罩。
窗外风雪渐歇,壁炉的火光在墙上投下交叠的影子。愚人金小心翼翼地收紧了手臂,诺顿温热的体温透过单薄的睡衣传来,让他胸口泛起一种奇异的酸胀感。
“诺顿...…”他无声地唤道,指尖轻轻描摹弟弟的肩胛骨轮廓。这个曾经被他用暴力禁锢的男孩,此刻正安静地依偎在他怀里。
愚人金突然意识到——这是这几年来第一次,诺顿不是因为恐惧而靠近他。
煤球在梦中呜咽了一声,小爪子无意识地抽动。愚人金下意识想去抚摸它,却在半途停住。小狗立刻惊醒,警惕地竖起耳朵。
“嘘...…”愚人金用口型说道,轻轻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煤球犹豫了很久,最终慢吞吞地挪过来,在诺顿脚边重新团成一团。愚人金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伸手揉了揉它的小脑袋。煤球没有躲开,只是用湿漉漉的鼻子碰了碰他的指尖。
这个简单的动作让愚人金的心脏猛地收缩。他低头看着熟睡的诺顿,又看看信任地把下巴搭在他手背上的煤球,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他想要的从来不是诺顿的恐惧。
壁炉的火光渐渐微弱,愚人金将诺顿往怀里带了带,在他发间落下一个吻。这一次,没有算计,没有威胁,只是自己单纯的想亲。
“晚安。”他轻声说,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柔软。
第二天早晨,诺顿在温暖的怀抱中缓缓醒来。他眨了眨惺忪的睡眼,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愚人金圈在怀里。
煤球己经醒了,正趴在枕边歪着脑袋看他。
“醒了?”头顶传来愚人金沙哑的声音。诺顿这才发现对方早就醒了,正用指腹不停着他的手腕内侧。
诺顿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愚人金温柔地握住。
“机票己经订好了,中午十二点的航班,你先回去。”
诺顿猛地抬头,正对上愚人金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那里面的情绪复杂得让他读不懂。
“为什么?”诺顿的声音有些发抖,“不是说好教我滑雪吗...”
愚人金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拇指轻轻擦过他的眼尾:“哥哥有些事要处理。”他顿了顿,“很重要的事。”
煤球在这时跳下床,叼着诺顿的拖鞋回来,尾巴摇得欢快。愚人金轻笑一声,揉了揉小狗的脑袋:“照顾好他。”
诺顿的心脏突然揪紧。他抓住愚人金的衣角:“你要去哪?”
愚人金沉默了片刻,俯身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去见一个人。”
(这里说明一下,愚人金对煤球干活最坏的事就是派人去奥菲那绑架狗外加把煤球栓木屋旁,更别说绑架回来就好吃好喝的放到自己房间里叫人照顾。所以这个圆圆金真的没虐狗,哈哈哈哈哈,煤球也并不讨厌他,只是觉得圆圆金要和它抢主人,不像好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