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金的身体突然向前栽倒,重重地砸在诺顿脚边。他的额头磕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却依然死死攥着诺顿的裤脚不放。
诺顿愣住了,低头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像断线的木偶般瘫倒在地。愚人金的呼吸急促,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手背上的青筋却因为用力而狰狞地凸起。
“喂……你……”诺顿下意识蹲下身,手指刚碰到愚人金的肩膀,就被对方滚烫的体温惊得缩了缩。
——他在发烧。
而且烧得不轻。
诺顿的指尖悬在半空,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这五年里,愚人金到底经历了什么?
记忆中那个永远游刃有余、待人优雅的男人,如今却虚弱到连站都站不稳。他记得愚人金曾经连感冒都很少有过,而现在……
诺顿猛地收回手,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
——同情他干什么?疯了吗?
他站起身,冷眼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愚人金,心里翻涌着一股说不清的烦躁。
“活该。”他低声骂了一句,转身就要离开。
可刚迈出一步,身后传来一声微弱的、几乎听不清的呓语。
“……诺顿……别走……”
诺顿的脚步顿住了。
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回头,一把拽起愚人金的胳膊,粗暴地将他拖到沙发上。
“我真是有病。”他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却还是伸手探了探愚人金的额头。
滚烫的温度让他皱了皱眉。
诺顿盯着愚人金那张苍白的脸看了几秒,忽然注意到他脖颈处隐约露出的针孔痕迹,还有手腕上几道未愈合的疤痕。
他的瞳孔微微一缩。
——这家伙……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
“关我屁事。”诺顿冷着脸站起身,径首走向门口,准备叫人来处理。
可就在他握住门把手的瞬间,身后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一样。
诺顿的手指紧了紧,最终还是狠狠踹了一脚门框,转身走了回去。
“妈的,我真是欠你的。”
诺顿拧干冰毛巾,粗暴地按在愚人金额头上。水珠顺着男人高挺的鼻梁滑落,打湿了沙发昂贵的真皮面料。
“烧成这样还不死,真是祸害遗千年。”诺顿低声咒骂,却还是伸手解开愚人金紧勒的领口。他的指尖不经意擦过对方滚烫的皮肤,立刻像被烫到似的缩了回来。
愚人金在昏迷中不安地动了动,眉头紧蹙,干燥的嘴唇微微开合,似乎在说什么。诺顿俯身去听——
“......诺顿......”
他的呼吸一滞,猛地首起身。
“闭嘴。”诺顿恶狠狠地扯过毛毯扔在他身上,“谁准你喊我名字的?”
但愚人金似乎陷入了更深的梦境,苍白的手指突然抓住诺顿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诺顿猝不及防被他拽得一个踉跄,膝盖重重磕在沙发边缘。
“操!松手!”他用力挣扎,却没想到高烧中的愚人金力气这么大。
就在他试图掰开对方手指的瞬间,愚人金突然睁开了眼睛——那双总是锐利冰冷的眼睛此刻雾蒙蒙的,像是蒙着一水汽。
“......这个梦......真好……”,愚人金沙哑地呢喃,嘴角勾起一个笑。
诺顿还没来得及反应,愚人金突然用力一拽,将他整个人拉向自己——
滚烫的唇瓣贴了上来。
诺顿的大脑一片空白。
愚人金的吻带着高烧的热度,干燥的嘴唇摩擦着他的,像是沙漠中的旅人终于找到绿洲。这个吻太轻了,轻得像个幻觉,却又重得让诺顿浑身僵硬。
“你他妈——”诺顿猛地回神,用力推拒愚人金的胸膛。但对方纹丝不动,反而用另一只手扣住他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诺顿这才意识到自己咬破了愚人金的嘴唇,但男人似乎感觉不到痛,依然固执地吻着他,仿佛这是世界末日前的最后一个吻。
“醒醒!”诺顿终于挣脱出来,一拳砸在愚人金肩上,“你他妈看清楚我是谁!”
愚人金的眼神终于聚焦了一瞬。他的瞳孔剧烈收缩,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诺顿......”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自己在做梦?”诺顿用手背狠狠擦着嘴唇,胸口剧烈起伏,“还是以为我会像以前一样纵容你发疯?”
愚人金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他缓缓松开手,整个人陷进沙发里,眼角发红。
诺顿站在原地,嘴唇上还残留着愚人金的温度。他应该转身就走,应该狠狠给这个疯子一拳,应该——
愚人金的咳嗽突然变成了一声痛苦的闷哼,鲜血从他指缝间渗了出来。
“......该死。”诺顿咒骂一声,还是弯腰扶住了他摇晃的肩膀,“你他妈的,怎么发个烧还吐血?”
愚人金靠在他肩上,轻声开口道:“......对不起......”
诺顿的手僵在半空,愚人金滚烫的呼吸就喷在他颈侧。
“对不起什么?"对不起五年前的三西?还是对不起现在像个疯子一样缠着我?”
他猛地推开愚人金,却在看到对方嘴角的血迹时瞳孔一缩。愚人金踉跄着撑住沙发扶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说啊!你告诉我,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愚人金抬起眼看他,那双总是运筹帷幄的眼睛此刻湿漉漉的,睫毛上还挂着生理性的泪珠。他张了张嘴,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诺顿手背上。
“放过我吧,”诺顿后退一步,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也放过你自己。”
愚人金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诺顿吃痛地皱眉,却在对上那双通红的眼睛时愣住了。
“......做不到。”愚人金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五年己经是我的极限了,没有你,我会死的,诺顿,求你,可怜可怜哥哥,好不好,重新再看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