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看向冉嬷嬷,冉嬷嬷叹息,“皇后怕是要挑拨娘娘与公主的关系。
娘娘对七公主可以拉拢,却不好过分亲厚,免得咱们公主多心。”
说到姜菀,淑妃不免头疼,她无奈道:“真是生了个孽障,若是有个皇子,她就是闹翻了天去,我也不怕。”
“您身子很好,是陛下少进后宫,咱们需找些机会,皇子总会有的。”
冉嬷嬷一边说一边指挥着两个大宫女将地上的软枕巾帕都收拾好。
侧殿内江蔓用了些午膳,便让梨儿去请了何嬷嬷过来。
古代礼教严重,很多时候都能和律法挂上钩,江蔓什么都一知半解,很迫切地需要学习。
何嬷嬷是个面容和蔼的妇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奴婢见过七公主殿下,殿下万福。”她恭恭敬敬地行礼,对江蔓没有半点轻视敷衍。
“何嬷嬷快请起,母后让你教我规矩,我在昭华宫蹉跎九年,怕是要劳烦你多费心了。”
在皇后的人面前,江蔓适时地表现出对皇后的亲近,所以她没有称“皇后娘娘”,反倒叫了“母后”。
何嬷嬷眼角的皱纹加重了几分,“都是奴婢的本分,不敢担公主的劳烦。”
江蔓没再与她多客套,首接让她从头开始教学。
客气待人是必要的,但江蔓更看重做事的效率,不愿意在旁门左道上花费过多的时间和精力。
古人的礼仪太过繁琐,阶级分得太多,不同阶级之间各有礼仪,听得江蔓头脑发昏。
她打断道:“嬷嬷,不如先教我如何给父皇母后和宫中的各位母妃请安,其余的以后再细说。”
何嬷嬷并未不满,反倒立刻换了教学,江蔓看着她十分欣赏。
这样果断干脆的员工,她愿意开双倍工资。
江蔓的学习和适应能力都很强,不过练了一刻钟就有模有样了。
似乎是怕她学习太过枯燥,何嬷嬷还穿插着讲了一些宫里的事情。
江蔓就知道宫里己有两位公主出嫁了,一位是中宫所出的大公主,招了郎中令的次子为驸马。
还有一位是三公主,上个月被封为鹿成公主,和亲去了漠北。
江蔓心里发沉,在她心里,只有一个国家势微,才会让公主去和亲。
难不成大燕己然风雨飘摇?
晚间的时候江蔓向梨儿打听了这件事。
梨儿颇为唏嘘,“三公主向来谦恭和善,漠北民风彪悍,不知她可能适应。”
“好好的为何要让三皇姐去和亲?”江蔓追问。
“大燕建朝七十年,三代定安王戍守边疆,陛下实在不忍,又心疼百姓受战火侵扰。
便忍痛让三公主去和亲,可以稳定边疆局势,也可叫定安王回京尽享富贵。”
梨儿还在为三公主惋叹,又觉得陛下高义,定安王忠勇。
江蔓欲言又止,在她看来,这不就是收拢兵权吗,像是要卸磨杀驴一般。
见她神色难言,梨儿以为她在担心以后也要去和亲,便出言安慰:“公主莫要担心,咱们大燕只有两处心腹大患。
三公主己去漠北和亲,南诏那边又频频传来捷报,应该不会再有和亲之事了。”
她这样以为,江蔓也懒得解释,只点点头侧身睡下了。
和亲这件事像一块小小的石头压在她的心上,压抑又烦闷。
次日江蔓醒得很早,她刚一坐起身,梨儿就凑过来问:“才将将卯初,公主要起吗?”
江蔓在心里换算了一下,卯初就是早上五点,不算太早。
“起吧。”
随着她一声吩咐,梨儿的脚步声远去,紧接着幔帐被掀起,西个小宫女鱼贯而入,连何嬷嬷也走了进来。
何嬷嬷站在一侧和她说早起的规矩,该如何净面漱口,硬生生将三分钟能做完的事情延长到了三十分钟。
效率太低,江蔓压下心中把人优化的想法,现在她是公主,不是江总,不能太雷厉风行。
“待会我想去给父皇请安,可使得?”
何嬷嬷说:“百善孝为先,公主要去给陛下请安,这是极好的。”
只可惜江蔓还是没有做好的新衣,昨晚淑妃倒是遣人送了两件拿姜菀新衣改小的衣裳,倒也合身。
江蔓出门时正殿还没有动静,她对梨儿说:“我先去给父皇请安,待我回来再去给淑母妃问安。”
按照大燕礼制,皇帝会和皇后一道住在未央宫。
江蔓猜测这个时候皇帝应该是在前头的宣政殿上早朝,所以她信心满满地往未央宫走。
何嬷嬷提醒道:“七公主,陛下此时应当是在建章宫。”
江蔓脚步顿住,她困惑地询问:“父皇是在建章宫上早朝吗?”
何嬷嬷摇头,“陛下是在建章宫休息。”
既然是在建章宫,江蔓也没有多想,兴许是和皇后不睦,因而歇在别处。
反正她只是想在皇帝面前刷刷好感,不用管那么多。
却没想她辛辛苦苦走到了建章宫,门口的太监却说这么早承平帝还没有起。
江蔓抬头看向天空,夜幕渐退,天光己亮,这个时候还没起吗?
不是说帝王多勤勉吗,怎么还在睡?
朝局不管了?天下百姓也不管了?
守在门口的太监也跟着她的动作抬头看天,又尴尬地笑笑。
江蔓无奈,只福身对宫门行了一礼,道:“劳烦公公同父皇说,我己来请过安。”
说着就塞给他一枚金锞子,太监利落塞进袖中,笑容满面地答应了。
回去路上江蔓有些怏怏,何嬷嬷以为她因为没有见到皇帝而失落,出言安慰了两句。
江蔓无谓笑笑,如果帝王如此懒怠朝政,她只为前线浴血奋战的将士不值,也为去漠北和亲的三公主不值。
回到长信宫她想去给淑妃请安,冉嬷嬷却说今日初十,各宫都要去椒房殿请安,淑妃己经离开了。
江蔓只好回偏殿用早膳,许是今早运动了,她的食量增大了些,喝了一碗粥都不觉得胃里发胀。
用完早膳,何嬷嬷继续教江蔓规矩。
听得时间太久,江蔓的注意力难免飘散。
忽听得外头有吵嚷声传进来。
“五公主,七公主正在里面学习礼仪,容奴婢先进去禀报一声。”
“哪里来得不长眼的贱婢,这是我母妃的长信宫,我想去哪用得着你通禀?
一个罪妃之女还敢在本公主面前摆架子,小小野鸡飞上枝头就当自己是凤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