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了一杯酒后，舒福说出了答案：其实就是围城，里面的人想出去，外面的人想进来。
石副主任不完全同意这个文皱皱的说法，他认为更重要的是外面的工作实在太难找了。
“这么说来，老石，你们也不算是最底层了？毕竟外面的人比你们更难。”汤勇再次提出问题。
“那是不可比的，我给你说三点吧。” 老石边吃边说，“第一，外面的人有比我们难的也有比我们容易的。”
“对，老石说的不错。” 舒福点头。
“第二，外面的人难，只是最近几年的事情，而我们这帮人一首以来都是这么难，而且以后只有更难。”
“嗯，也是。” 汤勇点头。
“第三，不能拿我们跟外面的人比，在体制内，我们就是正宗的，如假包换的最底层，不容置疑的最底层！”
老石非常有条理的说完这段话。舒福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这段话老石肯定不是临时发表，而是之前思考和组织过的。
舒福很清楚老石的学历，他在名义上是读过大学，但那是上世纪90年代读的一种名叫自考班的所谓大学。
自考班，是自学考试班的简称。就是把本来应该自学或者函授的，搞成全日制的。通俗来说，就是公办的野鸡大学。
最关键的是，读这种所谓大学的人，百分之90以上都是拿不到毕业证的，也就是没有学历的。
像老石这种年龄，当年如果读的是正规的大学，基本上都是包分配工作的，绝对不会沦为最底层。
老石的这种单位除了主任是有编制的，副主任以及其他人都是没有编制的，都是领着两千多块钱的工资。这种薪水跟他们的工作强度完全不匹配，而且，他们没有晋升或者转正的可能。也就是说老石很有可能一首领着两千多块钱一个月的薪水，一首领到退休。
而且更加严重的是，老石这种年龄想要出去，基本上也找不到别的工作。别说他这种超过45岁的人，同单位超过35岁的人都没人敢辞职不干。
也就是说，老石只能硬着头皮干下去，别无选择！
所以他的怨气，不但跟他熟悉的舒福清清楚楚，跟他不熟的汤勇也能很清楚的感觉出来。
但是，舒福也很清楚，老石对怨气的发泄一首都是很有克制的。
首先他从不在不熟悉的人面前表露他的怨气，其次他从不在同事面前表露他的怨气，再次他的怨气即使表露出来也不激烈。
“阿舒，老石是不是还有第二职业，还有别的收入？”
老石去卫生间的时候，汤勇小声问舒福。
“别的收入我不知道他有没有，但第二职业应该是没有的。” 舒福回答，“为什么呢？因为他的这个第一职业太忙了，根本没时间去做第二职业，哈哈！”
“那，估计就没有别的收入了，对了，他老婆收入怎么样？”
“比他还少，估计也是两千多一点的收入，在一个超市做收银员。”
“这样的话，老石不仅是那种最底层，也是社会的底层啊！”
汤勇说这句话非常小声，舒福在对面也听得不太清楚，但也不好问他到底说了什么，因为老石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