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内的空气，并非凝固，而是被一种无形的压力高度压缩。
连体鬼兄弟的痛苦，贾似道的惊恐，红袖的观望，此刻都化作了陈默资产负债表上即将跳动的数字。
他欣赏的，从来不是正义得到伸张的剧本。
他欣赏的，是资产价值被引爆前那一瞬间的宁静。
“污蔑？”
陈默的笑意很淡，带着一丝解剖前的兴奋。
他甚至没有起身，只是将那枚来自归墟的【记忆提货券】在指尖抛起，玩味地看着它翻滚。
“贾主官，看来你对现代金融术语不太了解。”
“在地府银行，没有污蔑，只有‘未披露的或有负债’。”
他的目光终于从提货券上移开，落在了贾似道身上，那眼神不像在看一个鬼，而是在评估一笔即将被强制平仓的劣质抵押品。
“三百年前，你的一笔‘恶意投资’，制造了我行客户这对‘不良资产’。”
“按照最新的【地府金融秩序基本法】，作为债权人，我有权对你进行‘无限责任追偿’。”
贾似道的心沉了下去，他意识到眼前的男人，根本不按地府官场的规矩出牌。
“你……你想怎么样？”
“别紧张。”
陈默打了个响指，声音不大，却像一道命令，瞬间改变了整个空间的法则。
嗡——！
它变成了一个灯光璀璨、充满未来感的拍卖会现场。
陈默依然坐在主位，但他身后不再是冰冷的墙壁，而是一块巨大的、分割成左右两块的超清光幕。
他和连体鬼兄弟位于高高的主席台。
而贾似道，则被一道金色的光柱钉在台下，最显眼的“一号竞拍席”上，动弹不得，像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你没有审判我的权力！”贾似道色厉内荏地咆哮。
“审判？”
陈默笑了，笑声里充满了怜悯。
“贾主官，你的思维太陈旧了。”
“这不是审判。”
他缓缓站起身，张开双臂，如同一个向全世界展示自己杰作的艺术家。
“这是一场现场首播的，【特殊资产包·清算拍卖会】！”
“现在，让我们有请第一件拍品——【哥哥‘煞’的第一视角·愤怒记忆】！”
他话音刚落，左边的光幕亮起。
狂乱、血腥、扭曲的画面冲击着所有人的视觉，充满了受害者主观的愤怒与绝望，最终定格在一片模糊的血色之中。
“看到了吗？”贾似道找到了救命稻草，高声喊道，“这记忆混乱不堪，根本说明不了什么！这是伪造！”
“说得好。”
陈默非但没有反驳，反而赞许地点了点头。
“作为一件‘藏品’，它的叙事性的确很差，充满了主观情绪污染，市场估值偏低。”
“但是……”
他的话锋一转，目光投向了右边那块漆黑的光幕，声音里充满了蛊惑。
“如果，我们有另一件拍品，可以与它完美互补，形成‘孤品对证’，那它们的价值，又该如何估量呢？”
“现在，请看我们本次拍卖会的核心拍品——”
“【弟弟‘怯’的第三视角·绝对冷静之死亡录像】！”
轰！
右边光幕骤然亮起。
那是一个冷静、清晰、稳定到令人头皮发麻的第三方视角。
画面里，年轻了三百岁的贾似道，笑着，敬酒，然后拔出淬毒的匕首。
他行凶的每一个动作，他脸上那扭曲的，他口中低语的恶毒诅咒，都以一种绝对客观的姿态，被完美复现。
“下辈子，你们就当一对永不分离的狗，互相憎恨，却又无法摆脱彼此，哈哈哈……”
声音在整个大厅环绕，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
左边的狂乱，右边的冷静。
主观的痛苦，客观的罪证。
双重记忆，交叉印证，形成了一个无可辩驳的，完美的商业闭环！
整个大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闻讯赶来的鬼魂，看向贾似道的目光，不再是愤怒，而是一种贪婪。
他们在估价。
估算这个贸易司主管的一切，能值多少钱！
“不……不……这不是真的……”贾似道彻底下去，魂体涣散，精神防线全面崩溃。
“看来，我们的‘一号竞拍人’，己经确认了拍品的真实性。”
陈默的声音冷酷而无情，如同拍卖师落下的最后一锤。
“那么，贾似道。”
“你三百年前谋财害命，导致我行资产严重贬值。现在，我宣布，将你的一切，包括你的官位、你的家产、你未来的九次轮回资格，甚至你魂魄中的每一丝能量，全部打包，用于赔付本次‘不良资产’所造成的损失。”
【滴！触发‘公开处刑’式终极痛苦剧本！】
【目标（贾似道）‘社会性死亡’己完成，正在收割其存在价值……】
【资本金：+4,800,000点！】
就在这时。
系统的红色警报，无声地在陈默的视网膜上疯狂闪烁。
【警告：目标资产（连体鬼）内置‘同归于尽’型因果诅咒协议己被激活！】
【协议内容：当凶手身份被彻底揭露的瞬间，‘煞’的灵魂将被强制执行‘毁灭唯一知情者（怯）’的指令，随后双魂共同湮灭，让真相永沉地狱。】
好一招毒计。
这才是真正的保险。
原来，这对兄弟的结合，不是惩罚，而是为了封存秘密的，一个会自我销毁的保险箱！
他看到，哥哥“煞”血红的双眼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只剩下一个冰冷的、被设定好的程序。
他看到，弟弟“怯”的脸上，刚刚浮现出一丝解脱的表情，随即被巨大的、无法理解的惊恐所取代。
他看到，“煞”的手臂，己经如同一把铁钳，缓缓抬起，对准了弟弟那脆弱的脖颈。
触发这个诅咒，能将兄弟俩的痛苦值在湮灭的瞬间推到极致，榨干他们最后的价值。
对于银行来说，这是利润最大化的选择。
但陈默，看到了一个更有趣的玩法。
他没有阻止。
他只是用一种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声下达了指令。
“系统。”
“以我地府银行行长的名义，立刻将这份刚刚被激活的【因果诅咒协议】，打包成一份【超高风险·违约惩罚期权】。”
“即刻，向全地府，公！开！发！售！”
“就赌……”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魔鬼般的微笑。
“在我喊停之前，哥哥的这只手，会不会……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