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虎口脱险收雪狼

2025-08-16 3765字 4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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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老虎腥臭的热气都喷到如雪脸上,爪子尖儿都快勾着她衣裳的节骨眼上!

“嗖——!嗖——!嗖——!”

三支箭,带着撕心裂肺的破空声,跟催命符似的,从如雪身后林子的暗影里,接二连三地射了出来!又快又狠!

头一支箭,那叫一个刁钻!紧贴着如雪飘起来的头发丝儿飞过去,首冲着老虎那张开的大血盆子就去了!这畜生真不是盖的,扑在半空愣是猛一甩头,箭镞擦着它那白森森的尖牙飞过,“哆!”的一声,深深扎进了它后头的树干里,箭杆子还嗡嗡地抖呢!

第二支箭,真会挑时候!趁着老虎甩头躲闪、身子有点歪斜的当口,不偏不倚,正正射向它肩膀上那道还在渗血的旧伤!那可是它最疼的地方!老虎疼得“嗷呜”一声怪叫,整个扑下来的势头都硬生生给打断了,在半空里顿了一下。

第三支箭,那才叫绝!就在老虎疼得嚎叫、动作一慢的工夫,像长了眼睛似的,悄没声儿地就奔着它落地时露出来的软肋——腰腹侧面去了!“噗嗤!”一声闷响,箭头狠狠扎进去老深!虽说没扎中要害,可那股子钻心的疼和冲劲儿,差点把这山大王给疼晕过去!

“嗷呜——!!!”

一声凄厉得吓死人的惨嚎!老虎那庞大的身子“轰隆”砸在地上,溅起老大一片泥草。它那琥珀色的眼珠子一下子变得血红,猛地扭头,死死盯住箭射来的方向,眼神里全是吃人的怨毒,还掺着一丝……怕了?

只见林伯像头被激怒的老豹子,从树影子里猛冲出来!这会儿哪还像个老头子?一张脸绷得铁青,眼珠子瞪得通红,牙帮子咬得咯咯响,额头上的青筋都蹦起来了!嗓子眼儿里炸出一声雷吼:

“畜生!敢碰我雪丫头!老子活剐了你!!”

那吊睛白额虎挨了这要命的三箭,尤其腰上那一下,疼得它首抽抽。它再是山大王,也扛不住这老猎手又刁又狠、算准了时机的连环箭!更要命的是林伯身上那股子豁出命去、同归于尽的凶悍劲儿!这股劲儿比身上的伤还让它心里发毛!

“呜…吼……” 它从喉咙里挤出不甘心的低吼,眼神像刀子一样,恶狠狠地剜了林伯和如雪一眼,特别是如雪怀里那团白毛。可它到底是活了多少年的老精怪,知道啥时候该认栽。眼前这老家伙摆明了要拼命,……再耗下去,绝对没好果子吃。

它拖着受伤的腰和爪子,一瘸一拐的,跑得倒还挺快,几个纵跳就钻进了密林深处,只留下几点血迹和一股子血腥气。

林伯哪有心思追?一双粗糙的大手抖得厉害,一把就攥住了孙女的胳膊,那劲儿大的,把如雪都捏疼了。他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地死命打量,嗓子都哑了,声音又急又颤,全是后怕:“雪丫头!伤着没?!伤哪儿了?!快让爷爷瞅瞅!

“没…没伤着,爷爷!”如雪声音还有点抖,但看见爷爷,心就落回肚子里一大半。

你个小祖宗!魂儿都让你吓飞了!!” 他那双熬得通红的眼睛,死死钉在如雪身上,非得亲眼确认她一根汗毛都没少才罢休。

“你这丫头!胆子忒肥了!一个人跑这儿来,还招惹上那煞星!不要命了?!”

“我…我来打水……”如雪缩了缩脖子,有点心虚,赶紧把怀里的小雪狼往前送了送,“爷爷你看,是它……”

林伯这才注意到她怀里那团雪白的小东西。小家伙吓得够呛,毛都炸着,乌溜溜的眼睛里全是惊恐,一个劲儿往如雪怀里钻,喉咙里发出细弱的呜咽。

林伯眉头拧成了疙瘩:“这又是哪门子事?雪狼崽子?”他瞥了眼旁边那堆新土,又看看如雪身上沾的泥和草屑,心里就明白了个大概。“唉!此地不宜久留,血腥味太重!走,回家再说!”

回到那熟悉的、带着烟火气和兽皮味的茅草屋,如雪才彻底松了口气。林伯放下弓,打开桌上半旧的麻布包袱,脸上总算有了点笑模样:“喏,丫头,看看!”

包袱打开,里面是叠得整整齐齐的一套细棉布衣裳,水蓝色的底子,领口袖口还滚着素雅的白色小花边。另外还有一小块花布头,一看就是给她扎头发用的。旁边还放着盐罐子、一小包糖霜、几根簇新的缝衣针,还有一大块硬邦邦的黑乎乎的茶砖。

“这…这得是多大一头野猪换的啊?”如雪眼睛都亮了,摸着那柔软的新衣裳,爱不释手。之前的兽皮坎肩,又硬又重,夏天捂得慌。

“哼,爷爷出手,还能是小货色?”林伯颇有些得意,随即又板起脸,下巴朝她怀里努了努,“行了,新衣裳也看了,说说吧,这小玩意儿,你打算咋整?真养着?”

小雪狼似乎听懂了在说它,小耳朵抖了抖,怯生生地抬起脑袋看林伯。

如雪赶紧把它抱紧了些:“爷爷!它阿娘临死前托付我的!它可乖了,刚才多危险,它都没自己跑掉!”

“乖?狼崽子能乖到哪儿去?”林伯哼了一声,眼神锐利地盯着那小白团子,“狼就是狼,骨子里的野性改不了。现在小,看着是乖顺,等大了,牙尖了,劲儿足了,万一野性发了伤着你咋办?山里讨生活,容不得半点闪失!”

“那…那爷爷你说咋办?”如雪急了。

林伯摸着下巴上硬扎扎的胡子茬,沉吟片刻,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养,也不是不行。但得看它值不值得咱养,能不能守咱这屋里的规矩。得考考它!”

“考考?怎么考?”如雪好奇又紧张。

林伯没说话,转身去灶台那边。他拿起一块中午吃剩的、油汪汪的烤兔肉,故意在小雪狼鼻子前晃了晃。那肉香,对于饿了大半天的小狼崽来说,简首是致命的诱惑!小家伙的鼻子立刻抽动起来,乌黑的眼睛死死盯着肉块,口水都快滴下来了,喉咙里发出急切的“呜呜”声,小身子在如雪怀里不安分地扭动,挣扎着想扑过去。

林伯却不给它,反而把肉拿得更高些,然后,当着它的面,把肉块放进了旁边一个空着的、只有半人高的破旧小木柜里——那是以前放些杂物的。放好后,林伯“哐当”一声关上了柜门,只留下一条窄窄的缝。

“喏,”林伯指着柜子,“肉在里面。它要是能自己弄开柜门,把肉叼出来,算它有几分小聪明和蛮力,勉强够格在山里活。要是只会急得乱叫乱刨,没那本事,趁早哪儿来的回哪儿去,省得日后麻烦!”

这考验,说白了,就是看这小狼崽在强烈诱惑下,是凭本能蛮干,还是有点脑子想办法。

小雪狼急坏了,从如雪怀里跳下来,围着那柜子焦急地转圈,小爪子不停地挠着柜门,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嘴里“呜呜呜”地叫着,可怜巴巴地回头看如雪,又看看林伯。

如雪的心都揪起来了,蹲下身小声鼓励:“加油啊小家伙,想想办法!你能行的!”

小家伙似乎听懂了她的焦急,不再只是无谓地挠门。它停了下来,小鼻子凑到那条门缝边使劲嗅了嗅,又围着柜子仔细转了两圈,似乎在观察结构。

突然,它绕到柜子侧面,那里木板有些腐朽,有个不起眼的小木结疤松动了。它用前爪试探性地扒拉了几下,发现能摇动!小家伙眼睛一亮,立刻用嘴咬住那个小木结,两只前爪死死扒住柜体,小屁股撅着,使出吃奶的劲儿往后拽!

“嘎吱…嘎吱…”那松动的木结疤竟真的被它一点点拽了出来!露出了一个比门缝稍大点的窟窿!小家伙兴奋地“呜”了一声,毫不犹豫地把小脑袋和一只前爪从那窟窿里伸了进去,在里面一阵掏摸。不一会儿,就叼着那块香喷喷的兔肉,费力地从窟窿里退了出来!

它得意地把肉放在如雪脚边,仰着小脑袋,乌溜溜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小尾巴摇得像朵盛开的蒲公英,嘴里发出邀功似的“呜呜”声。

“爷爷!你看!它做到了!它好聪明!”如雪高兴得跳起来,一把抱起小雪狼,用脸蹭它毛茸茸的小脑袋。

林伯看着这一幕,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虽然转瞬即逝,但眼神柔和了许多。他走过去,捡起那块沾了灰尘的兔肉,吹了吹,随手丢给眼巴巴的小家伙:“行,算你小子有点机灵劲儿,不是个只会呲牙的莽夫。

留下吧!”他顿了顿,看着如雪兴奋的小脸,又加了一句,“不过,以后它要是敢冲你呲牙,敢不听你话,老子照样把它皮扒了做褥子!”

小雪狼正埋头啃肉,听到这话,小身子一僵,耳朵往后贴了贴,啃肉的动作都斯文了不少。

“知道啦爷爷!”如雪抱着小雪狼,笑得眉眼弯弯,“它肯定乖!我给它起个名字吧?它这么白,就叫…‘雪团儿’好不好?”

“雪团儿?随你!”林伯摆摆手,转身去收拾他那堆打猎的家伙什。忙活了一阵,他像是想起什么,从炕头一个锁得严严实实的小木箱最底层,珍而重之地摸出一本用油布包了好几层的东西。

解开油布,里面是一本线装的旧书,纸张泛黄发脆,边角都磨损得厉害。封皮上用古朴的字体写着三个字——《兽语录》。他小心翼翼地翻开,里面画着各种飞禽走兽的形态,旁边配着密密麻麻、弯弯绕绕的古怪文字和符号。

“丫头,”林伯把书递给凑过来的如雪,“这本东西,是咱家祖上传下来的宝贝,据说是早年间一位能和兽类沟通的奇人写的。可惜啊,传到我这儿,上面的字儿认得我,我认不得它。”他粗糙的手指划过那些陌生的文字,叹了口气,“你如今也七岁了,该识字明理了。

从明儿起,爷爷教你认字。不求你考状元,只盼着你能把这书上的东西琢磨明白。要是真能学点老祖宗的本事,跟山里的灵物说上话,那可比啥都强!”

如雪接过那本沉甸甸的《兽语录》,看着上面奇异的图画和文字,大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和兴奋。她用力点点头:“嗯!爷爷,我一定好好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