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伯看着如雪惨白的脸、发紫的嘴唇,心像被铁钳狠狠攥住!不能再等了!他一咬牙,抄起那把随身的小砍柴刀,用尽力气站起身,强忍着浓烟呛咳,嘶哑地对萧景轩吼道:“我出去看看!你护好丫头!”他深深看了萧景轩一眼,那眼神复杂,又飞快地扫过昏迷的如雪,似乎有千言万语,却终究没时间再说。
“林老伯…让我…”萧景轩挣扎着站起身,却再次牵动了伤口,话没说完就疼得闷哼。
林伯没再看他,眼神决绝。他把砍柴刀往腰间一别,抓起地上那床破旧棉被,猛地往头上一裹!整个人瞬间被包成一个臃肿的布团。没有退路了,只能拼命一搏!他深吸一口浓烟,呛得几乎背过气,弓着腰,朝着那吞噬一切的烈焰洞口,拼尽全力冲了过去!
火焰的高温隔着被子灼烤皮肤,浓烟刺鼻!眼看火舌就要舔上被角!
“喝啊——!”林伯喉咙里爆出一声嘶哑的怒吼,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向前纵身一跃!整个人如同一个燃烧的火球,狠狠撞开洞口的烈焰,翻滚着摔出洞外!
“林老伯!”洞内的萧景轩心提到了嗓子眼。“一定要没事啊!”
洞外,雪团儿正焦躁地刨地呜咽。突然一个燃烧的火球滚了出来,“噗通”一声砸在地上!火球裂开,林伯狼狈地滚了几圈,身上的火苗被他拼命拍打扑灭。头发烧焦了一缕,裤脚还在冒烟,但万幸没受重伤!他贪婪地呼吸着洞外冰冷的空气,剧烈咳嗽着。
然而,当他抬起被熏得通红的眼睛,看清眼前的景象时,饶是几十年老猎人的心性,也倒抽一口冷气!几十双幽绿冰冷的狼眼,在夜色中死死地盯着他!狼群将他围在中间,低沉的威胁性呜咽此起彼伏。
就在林伯头皮发麻,握紧腰间柴刀时——
“呜——!”一道巨大的白影带着风声扑来!林伯下意识想躲,却见那雪白巨狼并非扑咬,而是急切地凑到他身前,巨大的头颅蹭着他的腿,喉咙里发出急促又带着委屈的呜咽,尾巴用力摇晃着。
“雪…雪团儿!真的是你!好孩子!”林伯瞬间老泪纵横,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孙女的担忧交织,他颤抖的手摸了摸雪团儿湿漉漉的头颅。
时间紧迫!林伯猛地回过神来,目光扫向山洞两侧陡峭的山壁。那里挂着几根粗壮的老藤!他像被注入了一股力气,猛地爬起来冲向山壁,抽出腰间的砍柴刀,朝着最粗的几根藤条根部狠狠砍去!
咔嚓!咔嚓!藤条应声而断!
林伯动作飞快,将砍下的藤条一头牢牢拴上几块沉重的石头。他拖着藤条跑到离洞口燃烧柴垛不远的地方,抡圆了胳膊,将拴着石头的藤条末端奋力抛向那堆熊熊燃烧的枯木树枝!
石头带着藤条砸在柴垛上!林伯用力一拽,拉紧了藤条。
“雪团儿!快拽!别等藤条烧着了!”林伯嘶吼一声,双手死死抓住藤条另一端,用尽吃奶的力气向后猛拽!
雪团儿琥珀色的狼眼瞬间领会!它低吼一声,一口精准地咬住林伯拽着的藤条中段,西爪蹬地,强健的腰背肌肉贲张,拼命向后拖拽!
“嗷呜——!”周围的狼群仿佛得到了指令,纷纷冲上前,学着雪狼王的样子,用嘴咬住藤条,或用前爪扒住,几十头狼汇成一股巨大的力量,配合着林伯,一齐向后猛拉!
“嘎吱…轰隆!”燃烧的柴垛在巨大的拉力下开始松动、移动!火星西溅!沉重的枯木被硬生生地从洞口拖拽开来!一点点,一尺尺……最终被拖离洞口足有两丈多远!洞口处只剩下几根零星的、还在燃烧的短粗树枝!
成了!林伯心中狂喜!他顾不上喘息,立刻扑向洞口,徒手就去抓那几根燃烧的短枝!灼热的痛感从掌心传来,他也顾不上了,狠狠地将它们扔向远处空地!
“雪团儿!守在这儿!”林伯丢下这句话,甚至没看狼群反应,转身就再次冲进了依旧浓烟弥漫的山洞!
洞内浓烟未散,窒息感依旧强烈。林伯强忍着肺部灼痛和眩晕,凭着记忆摸索到如雪身边,一把将她背起!
“走!”他只对挣扎着站起的萧景轩吼出一个字。
萧景轩咬紧牙关,强忍伤口撕裂的剧痛,踉跄着跟上,一手扶住林伯背上的如雪,一手撑着石壁,三人跌跌撞撞,终于冲出了那死亡地狱般的山洞!
冰冷的夜风瞬间包裹全身!林伯冲出几步,小心翼翼地将背上的如雪放在地上。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加上浓烟的伤害和剧烈的体力透支,他眼前猛地一黑,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软倒在地,剧烈地咳嗽喘息,几乎虚脱。
“呜…呜…”雪团儿立刻焦急地凑上来,巨大的头颅先是小心翼翼地拱了拱昏迷不醒的如雪,又急切地去拱的林伯,喉咙里不断发出担忧又无助的呜咽声,湿漉漉的鼻尖触碰着他们的脸颊。
“咳…林老伯…”萧景轩也咳着,强撑着蹲下查看两人情况。如雪呼吸微弱,林伯脱力。他目光扫过地上那床被烧得破破烂烂的棉被,又看向旁边山涧传来水声的方向,一个念头闪过。
他挣扎着拾起林伯掉落的小砍柴刀,踉跄走到破被子旁,用刀割下几块相对完整、没被完全烧焦的布片。
“雪团儿!”萧景轩将一块布片举到雪团儿面前,声音嘶哑但清晰,指向水声传来的方向,“水!快!”
雪团儿琥珀色的狼眼瞬间聚焦在布片上,又顺着萧景轩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它似乎明白了!它低吼一声,一口叼起萧景轩手中的布片,转身就朝着山涧方向如白色闪电般冲去!
“嗷呜!”它一边跑,一边发出短促的嚎叫。
围在周围的狼群中,立刻有几头健壮的狼领会了首领的意思。它们纷纷上前,学着雪团儿的样子,用嘴叼起地上散落的布片,紧随雪狼王之后,化作一道道黑影,朝着水源疾驰而去!
夜风中,只留下萧景轩守护着昏迷的祖孙俩,以及周围警惕守护的狼群,还有那洞处外仍在燃烧余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