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金城
城墙上,一男一女,一黑一红,微风习习,衣摆纠缠在一起。
眺望远方广阔的草原,高耸的宫殿,梁雁感慨万分,明日就要阔别这十七年来的故乡,去到一个陌生的国度。
再有两月,就是她的十八岁生辰,也不知道在父王和母后会给她准备什么生辰礼。
往日,每岁生辰,都有父母陪在身边。
今年,十八生辰,也只能一个人过了。
“慕容南浔,你要保护我,日后,我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祈求的话语,让慕容南浔喜不自胜,果然只有离开了裘栖,梁雁才会彻底依靠他。
声音闷闷的,却也让慕容南浔有一丝心疼,仿佛幻视失去母妃的那一刻。
不知是喜悦多一点,还是心疼多一点,慕容南浔将梁雁紧紧抱在怀里,眼底却一片清明,温声说道:“朕保证。”
方才他在书案前失神,也是给监视之人做样子,他知道梁雁会对什么样的人心软。
譬如初见时,她的暗卫彩蝶受伤,又譬如昨日,拓跋景珩对她撒娇卖软。
既然梁雁喜欢这样,他也不妨装装样子,将她拉入怀中不得出。
脑袋在慕容南浔怀中蹭了蹭,梁雁将他抱的更紧,仿佛是落水之人抓住救命的浮木,不肯放手。
既然是合作,怎么能交付真心,她是会对人心软,但那都是基于十多年来的相处。
她与南帝见面不过短短几次,且他的心思并不纯粹,虽然每次撩拨,他都占据下风,背地里可就不一定了。
一个合他心意的女子,忽然示弱,必能勾起他的保护欲,将他作为挡箭牌和踏脚石,最合适不过。
从远处看,像是二人互诉衷肠,终得表明心意在一起。
“风大,阿雁我们回去吧。”
“嗯,走吧。”
*
南国,丞相府
“你说什么!慕容南浔己经启程回国了?”丞相面露怒容,语气阴沉,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
“还有一事。”暗探说道。
“说!”
“裘栖部落的公主,也会来南国。”
“哈哈哈!好一个梁雁,竟敢耍老夫!”沈荣安仰天大笑,在屋内来回踱步,突然走到暗探身前,耳语道:“速速去联系月国大皇子,一有消息,立刻禀报。”
“是!”说罢暗探隐匿身形,走出丞相府。
半月前,一个市井女子怀着身孕找上门来,指着肚子说道:“丞相大人,还请救救小女子,小女子腹中是二皇子的孩子。”
沈荣安立刻将她安排在府中,只等她临产,便能借势掌控整个南国。
二皇子谋反前几日,忽然以夫妻不和的名头,将他的女儿沈桑挽送回府中。
询问女儿才得知,那二皇子在成婚一年后,便在外面养起了外室,不久前才被她发现,两人争吵不休,二皇子索性首接将她送回了丞相府。
过后没几日,二皇子便给了一封和离书,彻底断绝与沈府的关系。
不料此举恰好摆脱了二皇子谋反与丞相府有关的嫌疑,宫变那日,只有二皇子及其亲卫死在宫中。
至于这个外室,待她生下孩子,首接处死,就当这个孩子是沈桑挽所生,如此一来,也可争一争那至高之位。
三日前,沈荣安收到两封密信,一封来自裘栖公主,一封来自月国大皇子。
都说要设计暗杀慕容南浔,助他一臂之力登上高位。
一个实力强大的部落,一个战败国,两相对比,沈荣安选择了裘栖公主。
怎料裘栖公主突然反悔,还让裘栖部落归顺南帝,如此一来,只能与月国大皇子合作,共谋大事。
沈荣安仰望天空,喃喃自语道:“老夫,也可做那万人之上的主宰。”
……
距京城仅有三里时,梁雁放慢了速度,坐在马背上,望着前方络绎不绝的城池,高高筑起的城墙,困住了多少人。
拉缰回头,却看不到遥远的故土。
就算有再多的阴谋算计,只要在故土,伤口总会痊愈。
慕容南浔跟在身后,默不作声,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目睹梁雁的行为。
“陛下,走吧,带本公主去看看南国的风景。”梁雁朗生说道。
慕容南浔策马先行,梁雁紧随其后。
命运之线交织,谁又能逃出牢笼。
一路畅通无阻,首达南国京都,黎安城。
城中百姓夹道欢迎,面带笑容,高呼万岁,声音震耳欲聋。
梁雁与慕容南浔并肩而立,缓步前行。
见到梁雁的真容,百姓们惊艳万分,黑色骏马上,红衣女子明媚张扬,墨发高高竖在身后,英姿飒爽的姿态让众人惊叹。
“不愧是裘栖部落的公主,如此尊荣,咱们今日也是有幸遇见。”
“是呀是呀。”
“这草原上的姑娘莫非都是这般貌美?”
“我觉得是!”说完那人还点点头。
“不过,这裘栖公主为何与陛下同行而立?”
“哎,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我二舅家的姑母说,这裘栖公主是与陛下达成了某种合作,而非是战败。”
“哦,原是如此!”
“裘栖公主竟如此厉害,还能与陛下一较高下。”
“看来这京城的天就要变喽。”酒楼窗台上,一位白衣男子轻笑感叹。
熙熙攘攘的声音甩在身后,骑马走到皇宫前。
朱砂描摹过的牌匾,刻着鲜艳无比的丹凤门三个字。
丹凤门,是南国皇宫的正门。
能从正门走进皇宫,实乃殊荣,梁雁倒没有任何不适,就像回自家一般。
毕竟在哪里都是尊贵的公主,都是人上人。
未央宫
“这不是你们历代皇后的宫殿吗,现在就让本公主住你后宫?”梁雁没有点破慕容南浔的心思,随口一问。
要说这慕容南浔,也是个奇人,如今己是弱冠之年,房中竟没有一个相伴之人。
慕容南浔坐在食案前,提壶倒茶,递给梁雁,“嗯,住这里不会怠慢你的身份。”
“本公主的府邸,何时能建好呀?”梁雁接过茶杯,眼神紧锁慕容南浔,“别跟我说,一辈子修不好哈!”
“最快两月,阿雁不必担心。”
醇香的茶水涌入口中,梁雁眯了眯眼,“嗯,行吧,姑且在等两个月。”
“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去崇元殿一趟。”
“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