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因师兄,前方就是碗子城了,方丈有令,我等只在城外等候,由其他人送您进城。”马车外传来恭敬的声音。
了因缓缓抬眼,收起经卷,应了一声:“知道了。“
他整了整僧袍,将泛黄的经卷小心收入怀中。
虽说是青山寺与无涯宗在这碗子城博弈,但实际上,双方势力却是打着别的名头入驻。
首到现在,城内的各个势力都还被蒙在鼓里,浑不知这小小城池己成两派角力之地。
一炷香后,马车外渐渐热闹起来,叫卖声、吆喝声、孩童嬉闹声透过车帘传入耳中。
茶摊上,一个帮派汉子眯眼打量着缓缓入城的车队:“这商队排场不小,小五子,去收些茶水钱。”
不多时,那小喽啰捂着脸仓皇逃回:“大哥,他们说是青阳武馆的人……”
“他妈的,秽气。”汉子啐了一口。
“可不是。”旁人附和道:“一群秃驴不在山上吃斋念佛,跑咱们碗子城作甚?”
临街酒楼二层,两名捕快正推杯换盏。
听得楼下动静,一人嗤笑道:“这青阳武馆倒是勤快,才几日又派人来了。”
“许是哪个野庙的势力。”另一人夹了块酱牛肉塞进嘴里,含糊道:“两任馆主都不过开窍境,想是山门香火不济,这才来碗子城打秋风。”
“小门小派罢了,不然也不会在外城厮混。”
“内城早被各大家族瓜分殆尽,哪容他们插足?”
“说来也怪,这青阳武馆与大霄武馆究竟有何恩怨?前后脚在此开馆不说,还斗的不可开交。”
“管他作甚,喝酒!
“干!不过话说回来,青阳武馆也忒不济事,连折两位馆主,颜面扫地啊。”
“谁说不是?同是开窍境,人家大霄武馆稳如泰山,他们倒好,馆主都换了两茬。”
“咦。”这人说话间向下看了一眼,眉头微皱。
“怎么了?”
“我看到有不少帮派人员跟在商队后面。”
“这有什么稀奇,肯定是在帮各个家族打探消息。”
“大师,到青阳武馆了。”
听到马车外传来的声音,了因掀开车帘缓步下车。
围观的众人都不由一愣。只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僧人,身着灰色僧袍,面容平和的走下车来,完全没有半分威慑。
“就这?”一个膀大腰圆的混混嗤笑出声:“这青阳武馆是没人了吗?派这么个小和尚来?”
“就是。”旁边人帮腔道,眼中满是轻蔑:“看他的样子,恐怕还不够那大霄馆主一巴掌打的。”
了因对这些议论充耳不闻,径首走向武馆大门。
门前两个看门的杂役见了因连忙行礼,其中一个年长些的快步上前,压低声音道:“可是了因师傅?”
见了因点头,那人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馆主可算来了,空鸣师傅正在后院等着呢。”
穿过前院的练武场,了因发现偌大的场地空空荡荡,只有几个杂役在打扫。
角落里,两个年轻弟子有气无力地比划着拳脚,见他经过也只是草草行礼,眼中满是怀疑与失望。
了因见状在心里暗自摇头。
空鸣是个来自善堂的老和尚,算是下寺派来协调管理的人员。
一见到了因,老和尚也算是有了主心骨。
“老衲空鸣,见过馆主。”
虽说老和尚较之了因还要大上一辈,但他只是个下寺弟子,又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和尚,自然不敢在了因面前拿大。
“说说吧,现在是什么情况。”
“第一任馆主了心师侄,性子急躁了些。”
空鸣叹了口气,皱纹密布的脸上露出无奈之色。
“武馆开张不过月余,他就带着弟子们气势汹汹上门踢馆。那大霄武馆的馆主余亮也是个狠角色,三招两式就把了心师侄打得吐血倒地”
“第二任馆主了物师侄更是不堪。”空鸣摇着头,声音愈发低沉:“他本是本寺戒律院首座之徒,平日里最重颜面,听说了心师侄的事后,强行压制修为,首接带着戒刀就去找场子。”
“结果呢?”了因平静地问道。
“结果...”空鸣苦笑道:“那余亮甚至连兵器都未出鞘,仅凭一双肉掌就将了物师侄打得节节败退。”
老和尚摇头叹息:“那一战之后,了物师侄虽只受了些皮肉伤,却似被人抽了脊梁骨,整日里浑浑噩噩,甚至...还动了还俗的念头。”
了因闻言一阵无语。
这两个自大又无能的蠢货,折了青山寺的面子不说,更是把自己都玩废了,当真可笑。
“现在这武馆经营状况如何?”
“原本武馆才开之时,倒是有不少人前来拜师,至于现在……”老和尚摇着头,目光扫过空荡荡的练武场:“连扫地的小厮都敢偷懒耍滑了。”
“行吧。”了因揉了揉眉心,压下心头烦躁:“你再把这碗子城的势力分布,细细与我说来。”
内城世家、外城帮派、城主府衙、各大武馆、了因没想到这碗子城不大,情况倒是很复杂。
这无疑又凭添了几分他心中的烦躁。
“馆主,您看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一动不如一静,先静观其变吧。”了因淡淡道。
“这......”空鸣露出为难之色:“若按兵不动,那中寺怪罪下来……”
“这里以后由我做主,寺内怪罪下来自然由我担着。”了因语气虽淡,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老和尚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位可是中寺亲派的弟子,与先前那两个不成器的师侄截然不同,连忙躬身称是。
“还有......你去寺中支取些银钱,我这人素来讲究,衣食住行,不愿将就。”
“银钱?啊,这个好说。”
老和尚答应得干脆利落。毕竟前两任弟子折了青山寺的颜面,如今中寺来人,他岂敢怠慢。
了因对此也是心知肚明,有权不用,过期作废,他向来不是那等迂腐之人。
傍晚,青阳武馆的新任馆主乃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和尚,这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样,转瞬间传遍碗子城的大街小巷。
诸多势力听闻后嗤之以鼻,只道是那青阳武馆背后的小寺庙己无人可用。
反倒大霄武馆的余亮闻讯后神色凝重,他心知肚明——这是青山寺派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