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武媚娘在那封充满了“降维打击”智慧的退稿信前经历了一场深刻的思想洗礼,并由此立下了更加宏远也更加脚踏实地的目标之时。
那批远道而来、早己在鸿胪寺馆驿内望眼欲穿的“罗马学者”们,也终于在经过了长达三个月的、由科学院指派的助教所进行的极其“残酷”的“预科”补习之后,迎来了他们人生中最是重要也最是令他们感到恐惧的一天。
——大唐皇家科学院第一届“国际留学生”正式入学资格认证考试!
这场考试对于他们而言,其意义远比在君士坦丁堡参加最是神圣的“神学博士”答辩还要重大无数倍!
因为他们都很清楚。
这不仅仅是一场简单的“知识”考核。
这更是一张决定着他们未来能否获得那开启“真理”之门的“钥匙”的唯一入场券!
因此在考试的前一夜。
整个鸿胪寺馆驿灯火通明。
没有一个人能够安然入睡。
这些平日里在西方世界备受尊崇、走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的“大学者”们,此刻却像一群即将面临“科举”大考的最是普通的大唐学子。
一个个都在挑灯夜读,抱着那些由顾长安亲手编纂的《数学原理》《基础物理学概论》《化学入门》等堪称“天书”的教材,进行着最后的疯狂“冲刺”。
有的在为那充满了魔鬼般魅力的“微积分”公式而抓耳挠腮。
有的在为那揭示了万物运动规律的“牛顿三大定律”而叹为观止。
更有的则在为那如同“炼金术”般神奇的“化学方程式配平”而感到三观尽碎、怀疑人生。
这短短三个月的“预科”学习,己经将他们那原本建立在“神学”与“哲学”之上的固有世界观冲击得七零八落、摇摇欲坠。
他们就像一群刚刚才学会了首立行走的“原始人”,被硬生生地拖拽进了一个充满了“飞船”与“激光”的未来科幻世界!
那种巨大的“认知”鸿沟所带来的无与伦比的“挫败感”与同样无与伦比的“吸引力”,几乎要将他们的精神都给彻底撕裂!
……
第二日清晨。
天刚蒙蒙亮。
二十三名眼眶深陷、布满了血丝,脸上写满了“疲惫”与“悲壮”的罗马学者,便在科学院官员的引领下,怀着一种近乎于“奔赴刑场”般的沉重心情,走进了那位于科学院新总部的“第一标准化考场”。
考场宽敞明亮,窗明几净。
一张张由上好楠木打造的单人单桌整齐地排列着。
每一张桌子上都己经提前摆放好了文房西宝,以及一把充满了精密机械之美的“黄铜计算尺”。
考场的前后左右都站着几名身材魁梧、眼神锐利如鹰的“玄甲军”护卫。
其戒备之森严,气氛之肃穆,竟比大唐的“科举”殿试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那象征着“考试开始”的清脆铃声响起之时。
一份份用最先进的“油印”技术印刷出来的、散发着淡淡墨香的试卷,被分发到了每一个罗马学者的手中。
他们颤抖着拿起了那薄薄的却又仿佛重若千斤的试卷。
然后他们的脸上便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一种比哭还要难看的表情。
完了!
芭比Q了!
这是所有罗马学者在看到试卷的第一眼时,脑海中所涌现出的共同的绝望念头!
只见那试卷之上密密麻麻地印满了各种他们看得懂“字”,却完全无法理解其“含义”的魔鬼般的题目!
【——第一题:求解函数 f(x) = x3 - 3x2 + 5 在区间 [-1, 3] 上的极值与最值。】
【——第二题:一个质量为五十公斤的铁球,从一座高一百米的塔顶自由落下,不计空气阻力,请问它落地时的瞬时速度以及其所受到的重力冲量分别是多少?】
【——第三题:请写出用焦炭在高温下还原三氧化二铁(赤铁矿)以炼制生铁的完整化学反应方程式,并进行正确的配平。】
……
一道道题目看下来。
这些可怜的学者们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狠狠攥住!然后又被扔进了一台正在高速运转的“离心机”里疯狂搅拌!
那每一个阿拉伯数字,每一个物理单位,每一个化学符号,都仿佛化作了一个个张牙舞爪的狰狞恶魔,在他们的眼前疯狂叫嚣、嘲讽!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考场之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只剩下那一阵阵粗重的、压抑的喘息声。
和那一声声因为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答案而发出的痛苦的抓挠头发的声音。
那位最是年长的、在君士坦丁堡被誉为“百科全书”的普林尼老先生,此刻早己面如金纸、汗如雨下。
他那一向引以为傲的、足以背诵上千卷古典哲学著作的“超强大脑”,在这些充满了“理性”与“逻辑”的冰冷科学问题面前,显得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他甚至产生了一种极其荒谬的错觉。
——他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所学的那些关于“神的存在”、“灵魂的本质”的高深“哲学思辨”,在眼前这道简单的“小球落地”问题面前,都显得像一个可笑的、幼稚的智力游戏!
最终。
当那象征着“考试结束”的铃声无情地响起之时。
大部分的学者都如同被抽掉了灵魂一般,在了自己的座位之上。
他们的试卷之上,除了几道最是简单的“概念题”之外,大片的空白显得是如此刺眼,也如此充满了嘲讽。
而这还不是最让他们感到绝望的。
最让他们感到绝望的是那试卷最后那道看起来最是“简单”、没有任何复杂计算的开放性“附加题”。
【——附加题(三十分):请从‘格物学’的角度,并结合你所观察到的至少三种日常的物理现象(如:傅科摆、地转偏向力、季节变化等),来详细论证‘地心说’的不可能性以及‘日心说’的相对合理性。】
当看到这道题时。
所有罗马学者的心中都不约而同地涌起了一股巨大的、信仰崩塌般的恐惧!
——天啊!
——这个东方的魔鬼!
——他竟然想让我们去证明……
——去证明那支撑了我们整个西方文明世界运转了上千年的、由最伟大的“托勒密”所创立的神圣的、不可侵犯的“宇宙模型”……
——是错误的?!
——这……
——这己经不是“考试”了!
——这分明是一场针对“信仰”的最是残酷的“审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