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马槊撕裂风雪,首刺阿史那乌苏心窝。
这一击,快如奔雷,凝聚着必杀的意志!
阿史那乌苏试图格挡闪避,但李玄昭的槊更快、更沉。
“噗嗤!”
槊锋精准贯入其左胸!巨大的冲击力将其钉得踉跄后退。
李玄昭面无表情,手腕发力,猛地拔槊,带出一蓬血雨。
阿史那乌苏轰然跪倒,大口呕血,怨毒的目光死死盯着李玄昭,挣扎着想说什么。
“叛徒。”李玄昭的声音冰冷平静,如同宣告既定事实,“你和你这几千乌合之众,不过是大唐边陲的一点尘埃。你的算计,愚蠢至极。”
他看阿史那乌苏的眼神,如同看一件需要处理的垃圾,带着居高临下的漠然。
话音未落,李玄昭手中马槊如毒蛇般再次刺出。
“噗!”
这一次,槊锋精准无比地洞穿了阿史那乌苏的咽喉。
所有未尽的怨毒与嘶吼,瞬间被涌出的鲜血堵死。
他身体猛地一僵,眼中的光芒迅速熄灭。
最终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和彻底的不甘,重重扑倒在冰冷的冻土上,溅起一片暗红的血泥。
李玄昭看也没看地上的尸体,仿佛只是随手碾死了一只臭虫。
他目光锐利如刀,扫过迅速平息的战场。
残余的抵抗在威戎军绝对的优势下被迅速扑灭,喊杀声渐渐被伤者的呻吟和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取代。
“将军!”赵成快步上前,铠甲染血,但精神健旺,“残敌肃清!”他示意士兵将阿史那乌苏那狰狞的首级挑起。
李玄昭只瞥了一眼那血淋淋的头颅,便移开目光,声音沉稳有力:“打扫战场!清点我军伤亡!收集所有吐蕃勾结的证据!尤其是信件、印信、甲胄标识!一草一木都不能放过!”
他的命令清晰而高效,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诺!”赵成领命,立刻指挥士兵分头行动。
李玄昭的目光,最终投向了洼地边缘那处被岩石半掩的角落。
他大步走了过去,拨开枯枝。
十几具威戎斥候的遗体堆叠在一起,最上面是陈二狗。
他浑身浴血,致命伤在胸口,左手紧握布满崩口的横刀。
那只完好的眼睛圆睁着,凝固着不屈。
脖颈旁,冻土上,西个歪扭却力透骨髓的血字清晰可见:
未负大唐
李玄昭的脚步顿住了。
他高大的身躯如同山岳般矗立在寒风与血腥中,沉默了数息。
没有咆哮,没有吐血,只有一股沉重得令人窒息的气息以他为中心弥漫开来。
他缓缓蹲下身,伸出手,并非触碰陈二狗冰冷的脸颊,而是用带着铁手套的手指,极其缓慢而郑重地,抚过那西个用生命刻下的血字边缘。
冰冷的泥土和早己凝固的暗红血迹沾染在冰冷的金属上。
他的动作很轻,仿佛怕惊扰了沉睡的英魂。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那翻腾的、被钢铁意志强行压下的惊涛骇浪。
是痛失手足的沉痛,是对叛徒己诛却难消其恨的冷冽,更是对袍泽以死践诺的无限敬重。
“好兄弟……”李玄昭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砂石摩擦,只有近在咫尺才能勉强听清,“你的忠勇,本将……记下了。”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从陈二狗的遗体上移开,望向野狐沟阴沉的天空,望向北方更辽阔的草原。
那眼神,不再是面对阿史那乌苏时的漠然碾压,而是沉淀了血与火后的、更加深沉锐利的锋芒。
“传令,”他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硬,却多了一份不容置疑的重量,“厚殓所有阵亡兄弟。将陈十将……还有这血字之地,仔细画影图形。他们的功绩与忠烈,本将必当亲呈都护府,上报朝廷,以彰其节!”
“至于这些突厥残渣和吐蕃的爪子……”李玄昭的目光扫过满目疮痍的战场,扫过那些跪地投降的俘虏,眼神冰冷如刀,“按唐律,袭杀边军者,当如何?”
赵成上前一步,声音铿锵:“杀无赦!悬首边关,以儆效尤!”
李玄昭微微颔首,只吐出一个字,带着铁与血的味道:
“准。”
寒风卷过野狐沟,带着浓重的血腥和硝烟,呜咽着,仿佛在为逝去的英魂悲歌,也在奏响新的边塞战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