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顶大帐内,赵云确认单于己逃,目光扫过惊魂未定的蔡文姬和其他被掳女子。
“你等速速收敛心神,随我军士暂避。”
赵云迅速点出十名精干士兵:“你等十人,负责保护并安顿这些女子,确保她们周全,远离战场核心!待王庭肃清,再行汇合!”
“诺!”
十名士兵齐声领命,立刻上前,将蔡文姬等女子护在中间,带离这片血腥与奢靡交织的是非之地。
赵云不再耽搁,银枪一振:“其余人,随我来!追击单于!”
他当先冲出金帐,身影如电,重新投入混乱的战场。
而此刻,整个匈奴王庭的混乱与崩溃,其根源正是霍去病那堪称神来之笔的战术部署!
霍去病率领一万铁骑如同幽灵般摸到王庭外围后,并未如寻常将领般集结主力发动雷霆一击。
他深知,王庭作为匈奴心脏,必有重兵把守,强攻即便得手,也必然损失惨重,且极易让单于趁乱逃脱。
他选择的,是更为致命、也更令人绝望的“千刀万剐”式打法!
在夜色的掩护下,霍去病将麾下一万精锐骑兵,化整为零,分成了数十支灵活凶悍的小型突击队!
每支队伍人数虽不多,但都由王平、陈群、宇文成都、典韦、赵云等核心将领或最剽悍的基层军官率领,如同数十把淬毒的匕首!
这些小队如同事先精密计算好的水滴,悄无声息地渗透、散开,从王庭营地的西面八方——东、南、西、北、甚至东北、西南等各个意想不到的角落——同时发动了突袭!
这才是导致王庭匈奴彻底懵圈、陷入地狱般混乱的根本原因!
当震天的喊杀声在营地各处、几乎是同一时间炸响时,留守的匈奴贵族、士兵、仆役们完全懵了!
“怎么回事?东边起火喊杀?!”
“西边也有!秦军杀进来了!”
“南面!南面全是敌人!”
“北门被攻破了!”
“天啊!到处都是秦军!他们到底来了多少人?!”
恐慌如同瘟疫般瞬间蔓延。
留守的匈奴军队建制被打乱,指挥官根本无法判断哪里是主攻方向,哪里需要重点防御。
他们像没头的苍蝇,一部分人本能地冲向喊杀最激烈的方向,一部分人则惊恐地试图保护自己的帐篷和家眷,还有更多人被西面八方涌来的秦军小队冲散、分割、包围!
整个王庭营地,瞬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沸腾的杀戮迷宫。
秦军的小队如同致命的游鱼,在混乱的人群和帐篷间穿插、切割、歼灭。
匈奴人只觉得敌人无处不在,却又处处不是主力,士气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土崩瓦解。
……
而刚逃出生天的伊稚斜赤着脚,伏在汗血宝马的背上,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胸膛。
“快!再快!”
他拼命抽打着马臀,只恨这平日里引以为傲的宝马此刻还不够快。
他不敢回头,只凭感觉朝着远离火光、远离那个可怕的金帐方向亡命狂奔。只要能逃出去,逃到任何一个大部落……
然而,好巧不巧……
就在他以为暂时甩脱了金帐附近最凶猛的追兵,刚想喘口气辨别方向时,前方一片稀疏的树林边缘,猛地撞出一队人马!
为首一员大将,身形魁梧如铁塔,手持两柄门板般的巨大铁戟,胯下战马亦雄壮异常,正是典韦!
他刚从王庭混乱的战斗中穿出,正准备杀了来回。
典韦那铜铃般的眼睛在火光映照下如同探照灯,瞬间就锁定了这个在黑暗中狂奔、衣着虽然狼狈但依稀可见华丽金线纹饰的家伙!
尤其是对方那惊弓之鸟的神态和胯下那匹神骏非凡的宝马——这绝对不是普通贵族!
“哈!穿金袍子的!大鱼!”
典韦兴奋地一声炸雷般的咆哮,两腿一夹马腹,如同出膛的炮弹般首冲过来!
伊稚斜顿时魂飞魄散!
怎么这里也有秦军?!还是这么个煞神!
他哪里还敢犹豫,猛地一勒缰绳,硬生生让宝马转向,朝着另一个方向没命地逃窜!
典韦的战马虽然雄壮,但爆发力略逊于单于的汗血宝马,距离竟被稍稍拉开。
眼看追不上,典韦急眼了。
他这暴脾气,哪能眼睁睁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了?
电光火石间,他那不太常用但此刻异常灵光的脑子,蹦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他深吸一口气,运足了丹田气,那嗓门如同装了扩音喇叭,对着前方亡命狂奔的单于背影发出了震天动地的“声波攻击”:
“身穿金袍者乃是匈奴大单于!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管他是不是,先抓住再说……
这吼声,如同平地惊雷,在混乱的夜空中炸开,传出去老远!
前方策马狂奔的伊稚斜,听得清清楚楚!如同被一道闪电劈中天灵盖!
“暴露了!彻底暴露了!”
他惊恐万分,难道秦军认识他这身袍子!这袍子现在就是催命符!
什么单于的尊严,什么王者的体面,在活命面前一文不值!
他一边疯狂抽打马臀,一边手忙脚乱地去扯身上那件象征着至高权力的华丽金袍!
伊稚斜刚松了口气,以为自己“金蝉脱壳”了。
典韦那如同魔鬼催命般的声音又在他身后炸响了:“穿金戴银者乃是单于!”
伊稚斜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地摸了摸耳朵上的大金环和手上象征权力的硕大戒指!
“该死!”
他心中怒骂,手上动作却快得惊人!一边策马狂奔,一边像摘烫手山芋一样,粗暴地扯下金环,狠狠扔掉!
典韦眼见追不上,不讲武德的再次大喊:“留着山羊胡者乃是是匈奴单于!”
伊稚斜此刻己经快要被典韦逼疯了!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精心打理、象征着威严和年龄智慧的浓密胡须!
“这都不放过?!”
他内心是崩溃的。
追兵越来越近,马蹄声如同擂鼓敲在他心上!
只是犹豫了一秒钟,这位草原霸主一边伏在马背上逃窜,一边猛地从腰间抽出了他那柄镶满宝石的黄金弯刀!
这柄象征王权的宝刀,此刻不是用来杀敌,而是……对准了自己的下巴!
“唰!唰!唰!”
几刀下去,毫无章法,纯粹是“割草式”操作!
那精心养护、引以为傲的长须,连同不小心割破的几道血口子,纷纷扬扬地飘散在夜风里!
瞬间,大单于的下巴变得光溜溜、血淋淋,形象全无,狼狈到了极点!
“现在总认不出来了吧?!”
伊稚斜心中咆哮,带着一种窝囊的愤怒。
就在伊稚斜与典韦渐渐拉开距离,以为自己终于摆脱了“外貌特征”的致命标志,稍微松了一口气的瞬间——
“咻!”
一支不知从何处射来的冷箭,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精准地没入了汗血宝马强健的后腿肌腱!
“唏律律——!”
宝马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嘶,前腿一软,轰然向前栽倒!
毫无防备的伊稚斜,像一个破麻袋一样,被巨大的惯性狠狠甩飞出去!他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砰”地一声重重砸在冰冷的草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骨头都像散了架。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一个巨大的阴影己经笼罩了他。
典韦勒住战马,庞大的身躯如同魔神降临,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这个穿着单衣、下巴光秃秃血糊糊、身上连个值钱饰物都没有、摔得灰头土脸的老家伙。
典韦挠了挠头,似乎有点不确定了——这家伙到底是不是大单于啊?
就在典韦犹豫着要不要一戟拍下去确认下是不是“假冒伪劣产品”的时候,一个比典韦的嗓门更尖利、更亢奋的声音由远及近:
“呔!伊稚斜!你这老匹夫!跑?!你还敢跑?!你也有今天?!”
只见忽必烈骑着一匹抢来的矮脚马,颠儿颠儿地冲了过来。
他指着地上狼狈不堪的伊稚斜,手指头都快戳到对方鼻子上了,唾沫星子横飞:
“看看你这副德行!丢尽了匈奴列祖列宗的脸面!跑?!你往哪儿跑?!我大秦天兵神威,霍将军神机妙算,早就布下天罗地网!你插翅难飞!”
他越说越激动,仿佛自己生来就是大秦的忠臣良将:“我刘必烈忍辱负重,深入敌巢,就是为了今日!就是为了替天行道,擒拿你这祸乱草原的昏君!你还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时?!”
这一通劈头盖脸的“道德输出”和身份转换,把摔懵了的伊稚斜彻底骂傻了,也把旁边的典韦和一众秦军士兵看得目瞪口呆。
典韦看看地上那个一脸“我是谁?我在哪?这孙子是谁?”表情的光下巴老头,又看看那个骑在矮马上、义正辞严、仿佛正义化身的忽必烈,瓮声瓮气地嘀咕了一句:“娘的……这都什么跟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