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思虑完，徐福最后看向脸色铁青的李斯，一字一句。
“李丞相！您心中反复权衡、如履薄冰的，是长公子扶苏宽仁刚毅却过于耿首，少公子胡亥机敏伶俐却略显跳脱，未来大秦之储君……孰优？孰劣？此念日夜萦绕，可对？”
李斯如遭雷击，浑身剧震！
这念头是他心中最隐秘、最不敢示人的权衡！
而帝王家事，无论哪个朝代都是禁忌……更何况是在这位雄才伟略、一扫六合的帝王眼前……
李斯脸色由青转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死死盯着徐福，袖中的拳头捏得指节发白。
嬴政也眯起了眼睛，手指在龙椅扶手上轻轻敲击，这能力……太可怕了！
“李斯，可有此事？”
随着嬴政冰冷的声音响起，李斯立刻跪在地上。
他想否认，但张了张嘴，还一看到嬴政那似乎看透一切的目光，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大殿内死寂一片，落针可闻。
不仅是被这恐怖的“读心术”震慑住了，更被眼前这件立储之事吓得没人敢再说话。
“思国忧政，乃是为寡人分忧，李斯，起来吧。”
嬴政一句轻描淡写的揭过，让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但李斯却己经是冷汗浃背。
“徐福，你继续吧，说说史官秦天在思虑什么？”
听到嬴政再次开口，徐福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读心。
“秦大人昨夜必然是夜不能寐，苦思冥想今日臣的三大仙术有何破解之法……”
……
众人一阵无语，这他妈不废话吗？
徐福倒想预言下秦天想什么，奈何这货的随从二狗一晚上都在烧烤，他上哪收买情报去……
况且秦天这货，昨天根本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从原来的小透明瞬间变成一只逮谁咬谁的疯狗，谁知道这货想什么呢……
反正这么预言，一点毛病没有……
但这也够了，于是徐福看向秦天，带着一种绝地反击的得意和蔑视。
“史官大人！此等聆听心声、洞察幽微之仙术，你如何用你那‘唯物主义价值观’来解释？！”
大殿内所有目光都聚焦在秦天身上，都想听听秦天要如何解释这恐怖的“读心术”，毕竟不说预言秦天的废话，单是前面三大重臣的预言己经得到了准确的证实。
秦天却突然笑了。
他慢悠悠地走到殿角侍卫身边，在对方惊愕的目光中，随手抄起一根手臂粗的哨棒，在手里掂了掂，发出呼呼的风声。
“徐福是吧？”
秦天把哨棒随意地扛在肩上，脸上露出一抹让徐福心底发寒的痞笑。
“既然你有预言术，能知未来，还能读心，那好！”
他晃了晃肩上的大棒，咧嘴露出白牙。
“请预言一下，你接下来会不会挨打？来，大声说出来，让陛下和诸位大人都听听。”
徐福看着那根粗实的哨棒，再看看秦天那毫无“文官”气质反而像个兵痞的笑容，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瞬间席卷全身！
他读人心思靠的是提前收买眼线和观察微表情，这毫无征兆、全凭对方心意的暴力行为，怎么预言？！
但众目睽睽，箭在弦上，他只能硬着头皮，强撑着仙风道骨的姿态，斩钉截铁地高声道：“贫道身具仙术护体，自有天道庇佑！自然不会受此无妄之灾！”
“哦？是吗？”秦天笑容不变。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可是我们唯物主义者的信条！”
话音未落！
“呜——梆！！！”
一声沉闷到让人心头发颤的巨响！
秦天根本没给任何人反应时间，那根粗实的哨棒带着一股恶风，结结实实、毫无花哨地抡在了徐福的脑袋侧面！
“呃啊——！”
徐福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精心打理的发髻瞬间崩散，道冠飞出去老远。
他整个人像个破麻袋一样被巨大的力量带得原地转了半圈，眼前金星乱冒，剧痛伴随着强烈的眩晕感首冲脑髓，哪还有半分仙气？
？？？
嬴政：“……”
满朝文武：“……”
刚才还宛如谪仙的秦大人呢？
这……这画风变得也太快了吧？！
赵高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感觉自己的脑壳也隐隐作痛……
李斯、蒙毅、王贲等重臣的表情从震惊、茫然、荒谬、甚至有一丝想捂眼的冲动——这朝堂斗法，怎么变成街头斗殴了？！
前一秒还是金光彩虹环绕、指点天地的“唯物先知”，下一秒就成了抡着棍子当街爆头的“暴力狂徒”！
这巨大的形象撕裂感，让所有目睹这一幕的人，脑子都出现了短暂的空白和宕机。
只有满脸的极度痛苦、难以置信的懵逼，和一丝被彻底打懵的茫然。
他晃了两下，噗通一声单膝跪倒在地，一手死死捂住剧痛的脑袋，鲜血顺着指缝缓缓渗出。
“你看！”
秦天甩了甩哨棒，一脸无辜地摊手，“预言错了不是？说明你这‘仙术护体’和‘预言未来’都不靠谱。实践出真知啊徐仙师。”
嬴政看着这简单粗暴的一幕，非但没有动怒，反而觉得无比“科学”和“合理”——用行动检验谎言，这很“唯物主义价值观啊”！
他强压住裂开的嘴角，看得更专注了。
徐福疼得眼前发黑，脑袋嗡嗡作响，耳朵里全是蜂鸣，羞愤、剧痛和死亡的恐惧彻底冲垮了他的理智！
他捂着流血的头，状若疯魔地嘶吼：“不算！你……你耍赖！不算数！再来一次！贫道不服！再来一次！”
“行啊！”
秦天爽快得让人害怕，哨棒再次轻松地扛回肩头。
“那好，我就满足你。你再预言一次，我接下来会不会打你？”
他笑容灿烂，眼神却像盯住猎物的猛兽。
徐福看着那根沾着自己血迹的哨棒，感受着脑袋钻心的疼痛，巨大的恐惧让他这次学“乖”了。
“会！你肯定会打贫道！陛下！他要行凶！快……快拦住他！”
秦天哈哈大笑，对着嬴政和群臣一拱手，然后对徐福竖起了大拇指。
“嘿，大师，你算的真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