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卷着细碎的雪粒,敲打着咸阳城巍峨的城门。
深冬己至,城墙上悬挂的数具冻僵尸首,在灰白的天色下显得格外刺目,无声地诉说着不久前那场宫廷巨变的血腥结局。
城墙根下,新张贴的巨大布告吸引了人群。
告示由小篆书写,字迹方正威严。
一个识字的乡绅正被众人簇拥着,高声宣读:
“…逆贼赵高、李斯、冯劫、王离等,欺君罔上,图谋不轨…今己明正典刑,悬首示众!以儆效尤!…”
围观者听得大气不敢出,脸上交织着敬畏与快意。
“听说了吗?”
宣读声刚停,便有人迫不及待地压低声音分享新消息,
“不知道从哪蹦出来一个霍去病,千里奔袭将匈奴王庭一锅端了,还在狼居胥山上封禅了!”
“封禅?啥意思?”
“呃…这个嘛,”说话的人挠挠头,“大概就是…站到那山顶上,告诉老天爷和所有人:这块地盘,以后归俺们大秦了!”
“哦!就跟狗撒尿圈地盘似的呗?”
一个愣头青脱口而出。
话音刚落,他脑袋上就挨了旁边人结实的一巴掌:“混小子!胡咧咧什么!那可是新封的冠军侯!位同三公的大人物!再瞎说,小心脑袋!”
“嘿,封侯算啥?”
又有人凑近,声音压得更低,透着股兴奋劲儿,“你们知道不?陛下还封了个‘王’!异姓王!”
“啥?!不可能!”
众人惊呼。
“千真万确!大秦开天辟地头一遭!”
爆料者信誓旦旦,“听说回来之后,好些赢氏宗亲气得跳脚,闹腾了好几回……”
“那陛下怎么说?”
“陛下是什么人?金口玉言!再说……”
他故意卖个关子,环视一圈,“你们可知道这位秦大人,什么来头?”
“什么人?不就听说是个史官么?好像平赵高谋反立了功?”
“那算个啥?都凑近点,这话可不敢往外传……”
他招招手,几人立刻围拢,竖起耳朵。
“咳…嗓子有点干……”他咂咂嘴。
几人无奈,凑钱买了壶热茶递过去。
他美美喝了一口,才神神秘秘道:“据野史记载…说这位秦大人,是陛下的…私生子!所以根本不算异姓王!”
“还有人说,搞不好…这位秦大人,将来就是咱大秦的…”
他做了个向上的手势,声音几不可闻,“扶苏公子…怕是不得圣心呐……”
……
不远处,典韦捂着肚子,笑得首不起腰,差点背过气去。李师师则美眸圆睁,满是好奇,忍不住低声问秦天:“大人…他们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只有秦天翻了个白眼,我啥时候多出来一个便宜爹,你以为我是庆余年的范闲啊……
“走,回府!”
草原一战尘埃落定,嬴政便将蒙恬、霍去病及一干猛将留驻阴山,处置战后事宜——毕竟匈奴虽遭重创,隐患犹存。
蒙毅则苦逼地被派往胶东郡,接手张由叛乱后的善后重任。
六国余孽同为大秦心腹之患,偌大胶东郡亦不可长久无主,蒙毅只得暂代郡守之职,再行物色继任人选。其余人等,则随嬴政班师咸阳。
秦天一向懒散,从芝罘到胶东,再到九原,中间发生了太多事,一回到咸阳他就想躺在嬴政赏给他的豪华王府每天什么事也不干,爱好就是吃好吃的,喝酒,看李师师的歌舞,然后打赏……
小日子过得悠哉游哉,至于上朝?反正现在不愁积分点,他一次贡献的千里奔袭匈奴王庭加上后续霍去病横扫匈奴就给他了上千点积分……
至于他召唤出的诸人,武将除典韦、邢道荣外,几乎尽数留在了阴山。
那西位老者:宋慈因其断案如神,被擢入廷尉府,专司疑难刑狱;叶天士、华佗、钱乙三位神医则入了太医院供奉;葛洪这闲云野鹤,自是继续游历名山大川,寻仙采药去了。
神偷时迁凭其飞檐走壁的本事,加入了军中斥候营;而相马大师孙阳,在秦天临行前赠了他数匹良驹,随后便在霍去病麾下当了个厩苑令,专管军马驯养。
回到咸阳的秦天,过上了“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般的日子。若无俗务缠身,这般逍遥,确是人世间的绝好时节。
然而,这般神仙日子才过了一旬,便被嬴政一纸诏令打断——命他翌日务必上朝,参议军国大事。
宫里的谒者甚至亲至逍遥王府,送来了几套依制赶制的王服:玄色云纹深衣,蟠螭玉带,无不彰显着他这位新晋逍遥王的尊贵身份。
秦天顺口问了一句:“近来可有什么紧要的军国大事?”
那谒者不敢多言,只是垂首恭敬地传达了一句嬴政的原话:“陛下言道:朝廷支柱倾折,九卿三公皆虚位以待。”
秦天闻言,心中了然。确实,赵高、李斯、冯劫、王离……这一个个倒下的,哪个不是撑起大秦江山的关键人物?如今朝堂之上,只怕是空了大半边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