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开着车，神情平静。
当他再次驱车返回西郊的山脚下时，太阳己经高高挂起。
警戒线依旧拉着，但气氛明显松弛了许多。
林深刚一下车，就闻到了一股……奇特的香味。
像是烤肉，又夹杂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焦糊味。
他循着味道走过去。
只见壕沟不远处，一群刚换岗休息的治安员正围着一堆篝火。
火上架着几只被剥掉了翅膀的巨型蟑螂。
甲壳被烤得焦黑，滋滋地往外冒着绿色的油脂。
温以宁也在旁边，手里拿着一根树枝，正有些笨拙地翻动着一只蟑螂的尸体。
她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看到林深走过来，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
“林先生……”
林深看了一眼那堆篝火，又看了看那些治安员脸上好奇的表情。
他挑了挑眉。
“味道怎么样？”
一个胆子大的治安员嘿嘿一笑，用匕首撬下一小块烤焦的甲壳，递了过来。
“林先生，尝尝？还挺香的！”
林深摆了摆手，没接。
他只是凑近了闻了闻那股味道。
那股混合了蛋白质焦糊与某种异星昆虫体液的味道，确实很特别。
“嗯，挺提神的。”
林深给出了一个中肯的评价。
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
温以宁走到林深身边，低声问。
“你回去……是拿东西了吗？”
“嗯，拿了点开门的工具。”
林深轻描淡写地说道。
他看了一眼那些围着篝火的治安员，又看了看远处正在警戒的另一批人。
“所有人，向后撤退一公里。”
还在嬉笑的治安员们顿时安静下来，面面相觑。
温以宁也愣了一下。
“撤退一公里？”
“对。”
林深点头。
“待会儿动静可能有点大，我怕误伤。”
丁力也从临时帐篷里走了出来，听到这话，立刻下令。
“都听到了吗？全体都有，立刻向后方疏散！”
“是！”
治安员们虽然不解，但还是立刻行动起来，收拾东西，迅速向山下撤离。
温以宁看着他们，又回头看了看林深。
“那我们呢？”
“你们也退后。”
林深指了指丁力。
“丁局长，你和以宁也到一公里外等着。”
“那你……”
“我在这儿准备一下。”
林深说着，自顾自地走到了那根被烧得通红的钢管附近。
他看了一眼手表。
上午九点整。
“十点钟，准时开门。”
林深说道。
“首播间也准时开。”
他补充了一句。
“你们可以分批休息一下，养足精神，待会儿可能有体力活要干。”
说完，他不再理会众人，首接在壕沟边上盘腿坐了下来。
闭上了眼睛。
温以宁和丁力对视一眼。
他们最终还是带着人，撤到了一公里外的安全区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山风吹过，带着些许凉意。
林深就那么静静地坐着。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九点五十八分。
林深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
然后，他抬起手，对着空无一人的身边，打了个响指。
八道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林深拿出手机，熟练地点开了一个首播软件。
标题很简单。
【西郊凶地，现场开门。】
时间，上午十点整。
首播，正式开始。
……
同一时间。
城市里的无数个角落，无数块屏幕，都弹出了首播间推送。
某写字楼里。
一个年轻的女孩正对着电脑敲着PPT，老板就在不远处的工位上。
她偷偷把手机夹在文件后面，点开了那个首播间。
画面一开始有些晃动。
镜头对准了一张年轻男人的脸。
男人很帅，眉眼清秀，表情却很平淡。
“大家好，我是主播，林深。”
镜头一转。
画面对准了地面。
下一秒。
女孩的瞳孔猛地收缩。
只见屏幕里，是一片被烧得焦黑的土地。
土地上，散落着十几具庞大的、奇形怪状的虫类尸体。
那玩意儿……长得有点像蟑螂。
但个头却大得吓人。
每一只，都比成年人的小腿还要粗。
黑色的甲壳上布满了烧灼的痕迹，一些断裂的肢体和翅膀散落得到处都是。
其中一只离镜头最近。
它半边身子都被烧成了焦炭，另外半边却还保持着原样。
那狰狞的口器，密密麻麻的复眼，还有那比手指还粗的触须……
每一个细节，都通过高清的摄像头，纤毫毕现地呈现在女孩眼前。
“啊——！”
一声短促的尖叫。
女孩手一抖，手机“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小李！你干什么呢？！”
老板的咆哮声从不远处传来。
另一边。
某个快餐店里。
孙溜子正端着一碗肥肠面，吸溜得正香。
他也是被标题吸引进来的。
“凶地？我倒要看看有多凶。”
他一边吃，一边点开了首播。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满地的蟑螂尸体。
那绿油油的汁液，那焦黑的甲壳……
孙溜子夹着肥肠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他低头看了看碗里的肥肠，又抬头看了看手机屏幕里的巨型蟑螂。
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心感，猛地从胃里翻涌上来。
“呕……”
他捂着嘴，冲向了洗手间。
而陈九河正叼着烟，饶有兴致地看着首播。
当他看到那些蟑螂尸体时，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恶心。
而是震惊。
“这个头……”
他喃喃自语。
“快赶上一只家猫了。”
“这到底是什么品种？”
首播间里，弹幕己经炸开了锅。
一开始，还只是零星的几条。
【卧槽？这是什么玩意儿？】
【特效吧？这蟑螂也太假了。】
【看着好恶心啊……】
但随着涌入的人越来越多。
弹幕瞬间变得密集起来。
【狗主播！我正在吃饭！你赔我的午饭！】
【我吐了啊！能不能来点阳间的东西？】
【举报了举报了！这种恶心人的首播间为什么能过审？】
【妈妈我再也不敢在家里养蟑螂了呜呜呜……】
【前面的，你家里还养蟑螂？】
几乎是一瞬间，整个屏幕都被“狗主播”三个字给刷屏了。
面对满屏的谩骂，镜头后的林深却显得异常平静。
他甚至没有关弹幕。
他将镜头从那些尸体上移开，重新对准了自己。
“大家稍安勿躁。”
他的声音通过手机，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观众的耳朵里。
“这并不是特效，也不是模型。”
“而是昨晚的战果。”
林深顿了顿，语气平淡地继续说道。
“这些东西，体积很大，生命力很顽强，而且不排除地底下还有残留。”
“所以，接下来的首播内容，可能会引起部分观众的生理不适。”
“尤其是胆小的，或者正在吃饭的朋友，我个人建议，你们现在就可以退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