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说是他女儿。”
江子算压低声音，“长得特别像他。”
“江子算！”阿柠的声音陡然提高，“沈随安今年才二十岁！”
电话那头传来阿柠深吸气的声音，听筒里隐约能听到秦岭山间的风声。
江子算把手机贴紧耳朵，听见姐姐强压怒火的嗓音：“江子算，你先照顾一下那个孩子。”
“啊？”江子算看着不远处正在用薯条蘸番茄酱画画的安小鱼，“姐你真信啊？万一是沈随安从哪...”
“我在秦岭山里，信号不好。”阿柠打断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最晚...六天后...回去...”通话突然中断，最后传来的是卫星电话特有的忙音。
江子算盯着黑下去的屏幕发愣，突然听见"啪嗒"一声。
安小鱼把番茄酱挤得满桌都是，正用食指在上面画歪歪扭扭的小脸。
阳光透过她沾着酱汁的睫毛，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
“喂...”江子算下意识伸手，却在碰到她发梢时触电般缩回。
小女孩仰起沾满番茄酱的脸，突然冲他咧嘴一笑，这个笑容让江子算后背发凉，太像沈随安恶作剧得逞时的表情了。
收银台边的服务员投来谴责的目光，江子算认命地抽出湿巾。
他捏住安小鱼的下巴擦拭。
“你家在哪？”江子算声音发紧。
安小鱼踢腾着小短腿跳下椅子，从裤兜里掏出自己家的钥匙。
“我们先回家换衣服好不好?”江子算耐心的询问着“等换好衣服我们在去办理人学的事。”
安小鱼乖巧点头。
回家路上，便利店的冷柜前，安小鱼整个人贴在玻璃上，鼻尖压得扁扁的：“我要喝旺仔牛奶!”
“旺仔牛奶有什么好喝的...”江子算嘟囔着搬下一整箱，突然发现小女孩正用沈随安式的眼神斜睨他。
这种被鄙视的感觉太过熟悉，他鬼使神差又往购物车里扔了包芒果干。
结账时收银员笑着逗安小鱼：“爸爸好疼你呀。”
江子算瞬间涨红了脸，安小鱼却突然抱住他的大腿，奶声奶气喊了声：“爸爸！”
“喂！”江子算手忙脚乱去捂她的嘴。“别乱喊哈!”
站在所谓的"家"门口时，江子算终于明白沈随安为什么敢把女儿托付给他了。
客厅像是被龙卷风袭击过的五金店：实木餐桌被拆成抽象艺术装置，窗帘布条上钉满各种型号的螺丝钉，墙面上用荧光笔写满复杂的机械公式。
最惊悚的是吊灯，十二个灯泡被改装成不同颜色的激光发射器。
此刻正对着玄关投射出"WELE"的猩红字样。
“爸爸说这是智能家居。”安小鱼骄傲地按下墙上的红色按钮，所有激光突然开始播放《海绵宝宝》主题曲。
“我爸爸是不是很聪明呀~”
江子算的太阳穴突突首跳。他机械地把旺仔牛奶箱放在唯一完好的地砖上，突然踢到个金属罐。
三枚微型炸弹正在茶几底下闪着待机的蓝光。
“这、这是...”
“我的玩具！”安小鱼欢呼着扑过去，熟练地输入密码解除保险，“爸爸他研究好久后才弄好的!我教你用好不好!”
江子算腿一软跪坐在地，终于注意到墙角堆着的“手工艺品。”
用闹钟改装的定时爆破装置、台灯底座组装的反监听设备、还有微波炉改造的信号干扰器...所有作品都贴着便签：
「小鱼の杰作?」
虽然有些意外他竟然会对自己家也下如此毒手但他还是很快的整理好心情。
毕竟这还有小孩子，再怎么样也不能让小孩看了自己的笑话。
他将那一整箱旺仔牛奶平放在地将安小鱼放了上去，撸起袖子就是开干，毕竟也不是第一次遇见了，也算有点经验。
收拾到卧室时，江子算在床头柜发现个带密码锁的铁盒。
他下意识看向正在拆旺仔牛奶罐的安小鱼，小女孩头也不抬：“密码是0713”
铁盒里整齐码着三样东西：一包黄鹤楼；
装着白色药片的糖果罐，标签写着「每日一包」；
江子算盯着铁盒里的东西，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黄鹤楼他能理解，毕竟沈随安那家伙烟瘾大得很。
但那个贴着「每日一包」标签的糖果罐……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糖果。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打开，而是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
“哥哥，我饿了。”安小鱼坐在旺仔牛奶箱上，晃着腿说道。
江子算这才注意到外面的天色己经暗了下来，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环顾西周。
总算把屋子收拾得能住人了。
虽然少了一大半家具，但至少地板干净了，垃圾清空了，连那些危险的"改装作品"都被他暂时收进了储物间。
“走吧，带你去吃饭。”他伸手把安小鱼从牛奶箱上抱下来，结果发现她脚边己经堆了七个空罐子。
江子算：“……”
这小孩是拿旺仔牛奶当水喝吗？
商场里，江子算牵着安小鱼的手，感觉像是牵着一只随时会窜出去的哈士奇。
“哥哥！我要吃那个！”安小鱼指着甜品店的彩虹蛋糕。
“刚刚不是吃过面了吗?我们先买衣服，你都没衣服穿了”早在江子算给她整理衣帽间时就发现她好像除了身上这件衣服外家没有其他衣服了。
“不！先吃蛋糕！”安小鱼开始耍赖，首接往地上一坐，抱住他的腿不撒手。
呵~小孩子要什么脸?
周围的路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江子算额头青筋首跳，最终还是妥协了：“……行，买。”
五分钟后，安小鱼捧着比她脸还大的彩虹蛋糕，吃得满嘴奶油。
江子算叹了口气，抽了张纸巾给她擦脸。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安小鱼抬头冲他咧嘴一笑，奶油沾在鼻尖上，看起来傻乎乎的。
江子算突然觉得，带小孩好像也没那么糟·······
············
童装区，江子算的审美和安小鱼的喜好发生了激烈冲突。
“这件怎么样？”江子算拿起一条粉色的蓬蓬裙，裙摆上还镶着亮片，在灯光下布灵布灵地闪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