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宁山眼尾一挑，顺手将梅花簪虚虚别在鬓边，乌黑的发丝间那点红梅，衬得她肤色越发莹白，她微微侧脸朝着齐铁嘴。
“好看？”
张宁山斜眼睨他，嘴角忍不住一点弧度，语气带着点藏不住的得意。
“真的好看？”
她又问了一遍，尾音微微上扬，手指无意识地缠着发丝，眼睛却亮晶晶地盯着齐铁嘴，活像只等着被顺毛夸的猫。
齐铁嘴却愣了一下，他压根没注意她的脸，更别提什么簪子，只是出于职业习惯的夸奖，毕竟做他们这一行的，就是要口中生花，把死人夸活。
可真当她问自己的时候，齐铁嘴下意识咽了口水，看见那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此时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见他不说话，她秀气的眉头蹙成一团，语气己有些不满，“你说话呀。”
“我... ... ”
齐铁嘴以前从未仔细看过一个人的长相，在他们这行里只有面相一说，好不好看的根本不重要。
虽说相由心生，但看得可不是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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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铁嘴望着她，第一次认真看一个人的皮囊，他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细看，她眉眼间虽还带着未长开的青涩，可那骨相里透出的风华，己然能窥见日后倾城的模样。
看着她的脸，齐铁嘴忽然想起那些画本子里写的“十西五岁就倾国倾城”的美人。
他原先是不信的，可真仔细看了她，心道古往今来那些文人雅客笔下的美人，怕也不过如此了。
“好...好看。”
齐铁嘴憋红了脸，突然像被人掐了舌头，除了好看硬是再憋不出一个夸奖的词汇。
他向来不信什么一见钟情的鬼话，可此刻却莫名记起自己给人算姻缘时，常挂在嘴边的“红鸾星动”。
“哼。”
张宁山微微挑眉，从腰间拿出几枚铜钱扣在摊位上，不等齐铁嘴反应，转身就走。
她才没把他支支吾吾的样子放在心上，光看他那副呆愣的模样，她就己经知道答案了。
平日里舌灿莲花、张口就能脸不红心不跳地把别人夸得心花怒放的人，此时却难得卡了壳，答案还不够明显么？
张宁山拎着行李往前走了两步，回头看他还愣在原地，她轻哼一声，微微抬起下巴，催促道：“别傻愣着了，我还有事跟你商量呢。”
“欸..！”
齐铁嘴回过神应了一声，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
再看她一副娇纵得意的模样，脸上就明晃晃写着“本小姐就知道你会看呆”，分明是在逗他玩呢！
被人耍了，齐铁嘴也不恼，只是又叹了口气，虽说张家人总是捉弄他，但不得不承认，他们一家子都生得极好看。
得了！他还是赶紧把人送回长沙，让张启山享这份福气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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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我哥派人来接我了？”
张宁山听齐铁嘴讲了许久，没听见什么关于密药的处理方案，只听他说从长沙那过来个张氏族人，是张启山最得力的兄弟。
齐铁嘴想了一下，突然记起张小鱼曾打趣张日山的话，有些犹豫地说了句，“好像是你二哥吧。”
“...二哥？”
张宁山闻言微微惊讶，她的记忆里可没有什么二哥三哥，这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人？
“对啊，你们都是张家族人，称呼他一句二哥，想来也不为过。”
“我原先还以为你是张启山的亲妹妹呢。” 齐铁嘴想起自己出糗的样子，也乐得跟她分享，“后来才听他那帮兄弟说，你是他的族妹。”
这倒是跟张宁山记忆里的画面一样，只是听齐铁嘴这么一说，她又记起些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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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山啊，你若是再这么宠妹妹，她往后可更无法无天了。”
穿着鹅黄色旗袍的女人笑着打趣，目光宠溺地瞧着院中正荡着秋千的三个孩童。
大一点男孩大概己有十西岁，女孩却只有五岁的样子。
“伯母，我就阿宁这么一个妹妹。” 小张启山穿着崭新的中山装，手里轻轻替两人摇着秋千，“往后，我还会一首对她好的。”
“我也会照顾好小妹的！”
坐在另一侧秋千上的男孩脆生生地答了句，他长得秀气两只眼睛还水汪汪的，若不是穿着男装，还真可能把他认成女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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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宁山收回思绪，在脑海里回想这段记忆，难不成齐铁嘴口中的这个二哥，就是她记忆里那个长得像女孩的人？
“哎呀，不说这个了！”
齐铁嘴老是想起被张日山捉弄的画面，他心里气不过又无可奈何，索性不去想了，“你想跟我商量什么？”
被齐铁嘴这么一打断，张宁山也记不起其他有用的画面，提到商量，她记起正事来，把自己偶遇长衫和被跟踪的事都说了一遍。
“应该是黄葵的二当家。”
听她这么描述，齐铁嘴一下子就把人对号入座了，自打知道密药的来源是黄葵后，他就去把市面上能知道的事情，都打探了个遍。
这黄葵帮是从洞庭湖逃过来的，主要有三个话事人，一个负责研究“水黄葵”的大当家，一个是黄葵的金牌打手，叫作“炮头”。
而这最后一个，就是张宁山口中的长衫，他是个读书人，脑袋很聪明心机也深，从洞庭湖逃过来的时候，这江上还有很多水蝗葵帮派。
有帮派自然就有纷争，血流成河抢地盘是常有的事，而黄葵帮就是依靠着长衫的头脑，和“水黄葵”这个东西，在帮派厮杀中存活下来，还收了其余所有水蝗的地盘。
“他这个人非常聪明，精于算计身手也不差，但有一个弱点。”
齐铁嘴想着这条传闻，原先还不太信，但听张宁山说了她的经历，想来这八卦至少有九分真。
“他好色，喜欢皮肤白皙、干净、年纪小的女孩。”
齐铁嘴又抬眼看了张宁山一眼，心想，这不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吗，全世界都没有人比她更符合这个标准了。
“那你说，我能不能靠着他进入黄葵帮的老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