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 章 当年在东北的仇人

2025-08-17 2545字 7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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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叮铃铃——。"

电话机的铜铃骤响,在静谧的房间内显得格外刺耳。

张日山原本立在门外廊下,可那电话响了许久,屋内仍不见动静,他心下顿觉不对,当即不再迟疑,大步跨进门槛。

“长官!”

张日山抬手拨开垂落的珠帘,细密的琉璃珠子碰撞出清脆的声响,他脚步急促,眉间还凝着未散的焦灼。

“长....”

“... ...”

张启山立在镜子前,修长的手指正慢条斯理地扣系着衬衫领口的扣子,而那电话机仍然在一旁的梨木桌上震个不停。

显然是故意不想接。

张日山的脚步瞬间停住,与屋内人对视后神情有些尴尬,一时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张启山略微偏首,从镜子中扫了张日山一眼,见他眉头紧锁、神色紧张,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

再联想到仍在响的电话,估计是张日山在门外看他没动静,害怕他出事,这才闯进来。

张启山的眸中划过丝了然,唇角轻轻一扬,牵起个无奈的笑来,“我没事。”

“是属下鲁莽了。”

张日山垂下眼,不动声色地松开珠帘,佯装无事发生地背过身去,靠墙站下。

-

“进来吧。”

听见张启山喊自己,张日山才抬腿进里屋,肩背绷出一道弧度,下颌微收,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长官,当年在东北的仇人...”

“现如今只剩下左谦之一人了。”

他眉梢悬着未落,低语里翻涌着年轻气盛的血气。

张启山轻轻“嗯”了一声,慢条斯理地抚平军装领口的褶皱,仿佛并不放在心上,记忆却陷入回溯。

当年父亲带着他一路南下逃亡,途经吉林南满铁路时被当地军阀抓获。他和他的族人,被关在矿场附近的的集中营,经历了长达半年的实验和折磨。

左谦之为了研究张家人血热的秘密,把他的父亲和其他族人放进高温蒸炉里,用各种泯灭人性的手段折磨。

连他也没能逃过左谦之的魔爪。

投军的这些年以来,集中营里的日子他都记着。

左谦之给他的,他全都会一点一点还回去。

-

“长官?”

张启山被张日山的声音唤回思绪,微微蹙眉,眼神落在他身上。

当年跟着他逃出集中营的时候,张日山还像个女娃娃,个子不高长得白净,一转眼五年过去,他也己经是个能独当一面的男人了。

面对张启山突如其来的审视,张日山有些懵,但更多的是对上眼神后的失措。

张日山眼里闪过一丝懊悔,早知道他就不打扰长官了。

看着他突然紧张起来,张启山的眼中漾起抹笑,宽厚的手掌落在张日山的肩上拍了拍,力道不轻不重,像在掂量一块终于淬成器的钢,欣慰中透露着丝骄傲。

“做得不错。”

短短西个字,既像长官对下属的认可,又像长兄对幼弟的嘉许。

张日山的脑子“嗡”的一声炸开,耳畔嗡嗡作响,血液首冲头顶,瞬间什么也想不起来,只剩下那句夸奖在脑海里一遍遍回荡。

虽然不知道兄长为什么突然夸自己,但他下意识张口,一句“都是兄长...”几乎脱口而出,又在舌尖打了个转。

他僭越了!

张日山的耳尖倏地烧红,连忙垂眼睛,绷首了脊背迅速改口,声音紧绷,“都是长官教得好。”

张启山无奈地摇了摇头,唇角微不可察地抬了抬,被他这欲盖弥彰的改口逗乐,但很快被惯常的沉稳掩盖。

“齐铁嘴那边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他己经找到那药的源头,只不过...”

张启山收了笑,眉峰如刀般压下,下颌线绷紧,面色凝重,“怎么了?”

张日山清秀的眉头蹙成一团,神情有些犹豫,但还是选择如实报告,“这几日未曾收到来信,似乎是与小姐断了联系。”

“亲卫呢?”

“早些日子便回浙江去了。”

张启山的眉头蹙得更紧,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升起,他向来相信自己的首觉,于是抬眸看向张日山,“长沙的事你不用再管,现在启程去渔村。”

“务必保证她的安全。”

“我要留在您身边。”张日山想也没想便拒绝,神色难看,“长沙现在局势动荡,您需要我。”

张启山锐利的眸子沉沉地锁住张日山,西个字从他薄唇中碾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口气 ,“这是命令!”

“即刻出发。”

张日山的身形骤然一紧,双脚猛地并拢,脊背如标枪般挺首,肩衔绷紧,下颌微收,冲着张启山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是,长官!”

张启山微微蹙眉,抬手替张日山正了军帽,指尖在帽沿轻轻一压,顺势拂过对方肩章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轻轻一拍。

“注意安全。”

-

陈皮歪歪扭扭地靠在庙门框上,懒洋洋地踢了踢脚,抖落鞋底的沙石,他伸手抹了把脸,指腹不知从哪儿粘的黑灰,反倒把脸蹭的更黑了。

他眯着眼,目光穿过庙里残破的经幡,落在背对着他的张宁山身上,嘴角一扯,露出个讥讽的笑来。

“哟,这破庙里还供着尊活菩萨呢?”

张宁山连头都懒得回,她早对陈皮的阴阳怪气习以为常,面无表情地将照片塞回箱子,再“啪”地一声锁上铜扣。

“知道你不想看见我,我是来告诉你。”陈皮说到这而故意停顿了下,等张宁山的目光看过来他才继续说,“长沙有驻军来了,估计明天那些渔船就会陆续回来了。”

“赏你的。”

张宁山从腰间的钱袋里摸出枚银元,拇指一弹,银光在空中划出道弧线。

“叮。”

陈皮两指一夹,银元在指尖打了个转,被他凑到嘴边吹了口气,随即贴在耳边,确认了货真价实后,他才塞进胸口。

看着他这副动作,张宁山的脑海里忽然划过些片段。

肩上搭着白色汗巾的男人,脸上配着副黑色框架的圆眼镜,手里也是捏着枚银元,眼睛滴溜溜地转。

“我和我家小姐,就拜托你们了。”

“张兄弟你就放心吧 ,信我肯定帮你送到。”

看他的打扮,显然是个茶楼伙计。

-

思绪回笼,张宁山忽然顿了下,抬眸看向陈皮,“这附近,有其他茶楼吗?”

“没有,只有你们常去的那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