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皮烦躁地往胸口摸了两把，却只蹭到一层空荡荡的粗布，连个铜板的影子都没摸着。
“靠！”
他又急又躁地抓了把头发，指甲刮得头皮生疼，这才猛地记起来，他所有的钱都己经赌给那死鸡了。
哪儿还有钱付这卤煮？
陈皮黑了脸，放下筷子起身，只丢给老板一句，“先欠着。”
摊主一下子就急了，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陈皮身前，张开双臂一拦，“这不行啊，小摊利薄，概不赊账！”
陈皮本就心烦，现在刚好拿这不长眼的出气，一把揪住他的领子，鼻尖几乎抵上摊主的脸，从牙缝里挤出句话来，“老子说了欠着，听不懂？”
摊主这才认出陈皮来，顿时没了声儿，见他发怒，只能缩着脑袋答应。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您随便吃！”
“饶我一命吧，爷儿。”
“哼！”
陈皮见他这副怂样，鼻腔里溢出一声不屑的冷哼，猛地一甩手，像丢破布似的将他甩开，“瞧你这怂样。”
那摊主踉跄着后退几步，险些跌坐进煮卤煮的锅里，狼狈地扒住锅沿才稳住身子，他算是敢怒不敢言。
生怕这活阎王拿自己出气。
张宁山把这一幕都收在眼底，对陈皮这个人有了新的理解。
他绝对不是个好东西。
“想什么呢？”
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
陈皮见她傻站在原地，没好气地打量她几眼，双手环胸，眉头拧得死紧。
“妈的，不会真让那庸医说对了吧？”
自打那场高烧后，这女的就整天傻愣愣的，反应慢半拍不说，连说话也说不利索。
陈皮眯起眼，想起那郎中临走前神神叨叨的话。
“高烧伤脑，前尘尽忘。”
当时他还当那老东西胡说八道，现在看她这副模样，陈皮心里忽然咯噔一下，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又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语气恶劣，“你还记得老子是谁吗？”
“... ...”
张宁山的眉心轻轻蹙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觉，他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虽然她现在忘了之前的事，但总归不应该让一个外人知道，万一他打了坏主意，想趁着她失忆坑骗怎么办。
张宁山这边还在盘算着如何应对，陈皮那边就先没了耐心，他烦躁地揉了把头发，眉宇间拧出一股烦躁之色。
“算了，反正也跟老子没关系。”
“活着就行。”
陈皮的目光落在她的脖颈处，上头挂着根若隐若现的黑绳，他前些日子就见过的，绳头缀着个沉甸甸的玉。
是个好东西。
他清了清嗓子，脸上扯出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你身上，还有钱没？”
张宁山自然没有错过他的眼神，她在脑中想了片刻，从腰间摸出几枚铜钱来，摊在掌心递过去，“就这些了。”
她得留些盘缠在身上，万一她要找的人在长沙混的不好，她得给自己做打算。
“哼。”
陈皮眼睛毒得很，早瞥见她腰间那鼓囊囊的钱袋子了，但只是嗤笑一声，也懒得计较，他没钱，也对钱不感兴趣。
只从她手心捏起两枚铜钱，被他随手一抛，精准地落在那卤煮摊子上。
陈皮瞥她一眼，“就当你早上的饭钱了。”
张宁山虽然不在乎这点小钱，但心里却对他很无语，她才吃了半个黄馍馍，哪值得了两个铜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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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皮这人懒散，斗鸡输光了所有的钱，他就拿着自制的竹竿，去湘江边上钓鱼，他连鱼饵都懒得串，就挂着根空钩子。
张宁山嫌他身上脏，隔得远远找了个干净的地儿坐着，目光落在这江边的民生上，湘江边上都是船家，一家子全生活在一艘不大的渔船上。
若是没有水蝗，倒也是个不错的营生。
突然，不远处传来“噗通”的一声，紧接着是剧烈的水花扑腾声，似乎是有人落水了，张宁山倏地站起身，视线迅速扫向声源处 。
却见陈皮不知何时己经换了位置，压根没在钓鱼。
他单手拎着鱼竿，另一只手插在兜里，漫不经心地站在岸边，而在他身前，正有个小孩不断地在水里挣扎。
好不容易要爬起来时，陈皮又会一竿子给他打回去，这样来来回回，那孩子也没了力气，开始翻白沉下去。
等张宁山赶到的时候，那孩子己经几乎己经要淹死。
陈皮就守在岸边，站姿松散，嘴角却噙着一丝冷冰冰的笑，眼底半点波澜都没有，活像在看一条垂死挣扎的鱼。
“你疯了？”
张宁山知道陈皮不是个好东西，但也没想到他烂成这样，居然会对一个小孩下杀手。
陈皮勾了勾唇，任由她从自己手里夺过竹竿，眼底满是轻蔑的冷意。
“怎么？”他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嗤笑，就在岸边看着张宁山救那孩子，“你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悬壶济世呢？”
那孩子己经没力气抱住竹竿，张宁山只能把竹竿半放在水上，踩着竹子往小孩落水的地方靠近。
这一幕全都落入陈皮的眼中，他的眸色一沉，眼神复杂的不知在想什么。
他和这女人相处这么久，居然没发现她会轻功。
等张宁山把不清醒的孩子抱上岸，他呕出几口浑浊的水，整个人便清醒了不少，看见陈皮阴沉沉的样子，也顾不得感谢，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没良心的畜牲，连谢谢也不说一声。”
陈皮歪着头看她，眼尾染上几分恶劣的戏谑，眼神像是在看什么可笑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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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不是纯恶女人设，也不是圣母，她从小和张启山、张日山在东北张家长大，受张家的教育，有一身本领和自己的认知，张家祖训，对不想死的人施以援手。
那孩子落水又被陈皮害了好几次，仍然在坚持不懈地求生，所以女主会救他。
女主现在是回到了民国时期，没有了之前的记忆，只零碎记得一些画面，记得自己要去长沙找哥哥。
先前她并没有发现自己有身手，还想着最好待在陈皮身边，比较安全。这次救孩子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也因此发现了自己的身手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