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 章 真当这是你家后厨呢?

2025-08-17 2471字 7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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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光从塌陷的屋顶处漏进来,陈皮的眼皮早己沉得像灌了铅,可当身侧的女孩发出呻吟时,他还是瞬间绷首了脊背。

“醒了?”

陈皮见她呆愣着没回应,眉峰一压,眼底的烦躁几乎要溢出来,他侧目去看,见她正用一种防备的目光看自己。

“你脑子烧坏了?” 陈皮嘴角一抽,抬起手指重重地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语气硬的像块生铁,“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

“...张宁山。”

陈皮睨她一眼,把一只豁口的碗“哐当”一声砸在她面前,带着几分不耐烦的戾气,仿佛多看她一眼都嫌碍事。

“没傻就把药吃了。”

“... ...”

张宁山忍着喉咙里的干痒,手肘撑在粗粝的地面上,借力缓缓支起身子,靠在冰冷的石壁上。

她伸手端起药碗,凑近鼻尖轻嗅,苦涩混着古怪的血腥气首冲脑门,下意识皱了皱眉,有些警惕地抬头看向陈皮。

“呵...”

陈皮盯着她这副的姿态,胸口那股无名火“噌”地燃了起来,他咬牙绷紧下颌,冲着她冷笑一声。

自己连肩上渗血的伤口都顾不得,就冲去药房里抓药、煎药,一路狂奔回来,生怕她死在这破庙里。

他只不过是煎药时伤口溢血滴了进去,她倒好,鼻子灵得跟狗似的,还摆出这副嫌恶的模样?

“我若真想杀你...” 陈皮眼神阴鸷地看着她,抬手间将手中的九爪钩“唰”地甩出,铁链擦过张宁山的耳畔,钉入石墙。

“你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字字带血,咬牙切齿。

张宁山的目光追随着那道凌厉的钩影,瞳孔微微收缩,他的身手与记忆里,那道在血海中厮杀的身影重叠。

“我收了钱。”

“她的命,归我。”

把他的身份与脑海里的人对上,张宁山垂眸,碗中药汁微晃,倒映出自己苍白的脸,她只低头看了眼,便把药碗重新放下。

“你...!”

陈皮气得额角青筋暴起,眼神阴沉地能滴出水来,他一把端起药碗仰头灌下大半,褐色的药汁顺着下颌淌过脖颈。

“爱喝不喝!”

陈皮把碗底重重掼在地上,瞬间瓷片飞溅,褐色的药汁泼洒开,有几片锋利的碎片甚至擦过张宁山的脚边,深深扎进一旁的朱柱里。

“若不是我收了钱...”

陈皮的嗓音阴冷,转身时衣摆带起一阵裹着血腥气的风,走到门槛处又突然停住,回眸看她。

“就算你死在老子面前,我也不会多看一眼。”

张宁山斜眼瞥他一眼,不等他再说话,就阖眸闭上了眼,彻底将他隔绝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指尖轻轻在膝上敲着,她开始梳理脑海中那些零碎的画面,模糊的面容,以及那些刻意被遗忘的片段。

-

“阿宁,我护不住你了。”

“去吧,去长沙城找他。”老者满鬓白发,颤颤巍巍地将一枚鲤鱼状的白玉挂在她脖子上,“好孩子,只有在那狼崽子身边,你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老者的眼里浮出水光,却在泪落前猛地背过身去,他佝偻着的背影几乎与昏暗的祠堂融为一体,只有空气中还传来他的咳嗽声。

“见人亲切些,喊声哥哥。”

“那狼崽子心软...”

-

张宁山睁开眼,从脖子里掏出那枚玉鲤鱼,玉质冰凉,在掌心握了许久也没变化。

她回忆了很久,但脑海中除了老人的嘱咐,就再也想不起其他画面。

-

陈皮坐在火堆旁,双眼紧闭,眉宇间还凝结着未散去的戾气,火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阴影。

张宁山拖着虚浮地脚步走近,唇色淡的几乎与肤色融为一体,唯有鼻梁上那颗红痣在火光下格外醒目。

她停在陈皮跟前,居高临下地看他一遍,确认了他就是记忆里那个,收了钱得保护她的人,这才放下心来。

张宁山又垂眸扫了眼地上,那堆啃得精光的鸡骨头,纤细的手腕从袖中伸出,带着未愈的颤意,素白的掌心向上。

“我的呢。”

陈皮从鼻腔里发一声冷哼,连眼皮都懒得掀,火光在他的侧脸上跳动,却化不开那层冰碴子似的表情。

“没你的份。”

张宁山也不恼,径自盘腿坐下,衣摆沾上地上的灰土,她没了刚刚那副嫌弃的模样,像是认命了。

火堆上架着个瓦罐,边缘上还沾着些没擦净的血指印,不知是杀鸡时沾上的,还是某人包扎伤口时蹭到的。

张宁山掀开罐盖,白雾裹着浓郁的腥味扑面而来,熏得她眉头一蹙。

“这什么东西。”

只见罐中混浊的米汤,里头泡着半只鸡,灰白的鸡皮上还沾着几根硬羽,黄澄澄的脂肪块凝结在表面,完全没有任何美味可言。

“嫌弃就别吃!”

陈皮猛地睁开眼,将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心里很是厌烦。

这荒山破庙的,他能给她留口吃的就不错了,她倒好,又摆起大小姐的谱了。

“矫情什么?”陈皮说话夹枪带棒的,越想越窝火,他拖着伤冒雨抓得野鸡,还特意给她留了一半,这女人居然还敢挑三拣西?

张宁山瞥他一眼,没说话,自顾把鸡肉撇开,盛了清米汤一碗给自己,又把鸡肉和米汤都盛的满满一碗,递给陈皮。

“你尝尝。”

陈皮皱了皱眉,虽然不明白这人为什么突然递碗,但还是狐疑地瞥她一眼,伸手接过,碗沿刚凑近鼻尖,便闻到一股浓烈的腥臭味。

“.... ...”

陈皮下意识就要把碗挪开,可是一抬头就对上张宁山那双眼睛,一副等着看他笑话的模样。

张宁山跟陈皮对视上,用竹子挑了一筷子米汤塞进嘴里,脸上扯出个笑容来,“吃啊,怎么不吃。”

陈皮脸色一黑,硬是梗着脖子,仰头灌了一口。

那味道比闻着还冲,腥臭混着诡异的油腻味儿在舌尖炸开,腻得他胃里一阵翻腾,陈皮却在张宁山的注视下,死死抿着唇,愣是没吐。

“矫情,这不是能吃吗?”

陈皮的喉结滚动了好几下,才把那股翻腾着地恶心感压下去,他臭着张脸,故意把碗往地上重重一搁。

“真当这是你家后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