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马刀战毒雾

2025-08-18 2724字 3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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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田大佐的指甲几乎要抠进掌心,望远镜里八路军的刺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距离实验室的铁丝网只剩最后一公里。通风管道喷出的白烟混着毒气残留在他喉间,像根生锈的铁钉卡着呼吸。三年前在关东军化学部的特训里,教官曾说:“当支那军队突破第三道防线时,便是‘伊邪那岐’降临之日。”

“八嘎!释放所有毒气弹!”他的军靴碾过满地玻璃碎片,几个毒气兵正从弹坑里拖出青灰色弹体,弹身刻着的樱花纹路里渗着暗黄色液体。第一枚毒气弹在麦田中央炸开时,他看见顾星恒的大刀正劈开一名日军的头盔,那抹银白的刀光突然顿住——三千米外的野雀正扑棱着翅膀坠地,羽毛上沾着的黄雾像流动的腐尸膏。

顾星恒的刀刃“当啷”砸在钢盔上。那股甜腥中带着铁锈味的气息钻进鼻腔的瞬间,他想起在书上见过的毒气幸存者:整张脸烂得只剩骨架,却还在喊“快跑”。“全体后撤!用湿布捂口鼻!”他扯下绑腿塞进领口,氨水的气味混着毒气在舌尖炸开,回头看见钢刀团的战士们正用刺刀划开帆布水袋,将浸了水的布片按在嘴上。

石田大佐望着撤退的人流,嘴角扯出扭曲的笑。实验室的铁皮门在身后吱呀作响,两名军曹抱着铅盒冲出来,盒盖上“大陆研究院”的烫金字被火光照得发红。“带着资料从密道走!”他抽出指挥刀,刀鞘上的樱花纹饰在毒气中泛着青黑,“天皇的勇士不需要退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五十名日军敢死队员绑着炸弹冲进硝烟,钢盔上的白布条写着“玉碎”二字,在黄雾里像浮动的纸钱。

骑兵连的噩梦始于石桥。二十匹战马的铁蹄刚踏上青石板,河面突然腾起诡异的青绿色磷光。牛少鹏胯下的“追风”打了个趔趄,鼻孔涌出的白沫沾在他手背,烫得像泼了硫酸——马颈上的鬃毛正成片脱落,露出下面溃烂流脓的皮肤。“毒气!下马!用马粪糊口鼻!”他的吼声被九二式机枪的扫射打断,子弹擦着耳际飞过,却见三排的枣红马突然人立而起,马腹上的水疱接连爆裂,黄色脓液溅在战士们的军装上,布料瞬间被腐蚀出焦黑的窟窿。

通讯兵小张的皮肤早己破裂,他用染血的绷带捂住口鼻,指缝间渗出的血沫在胸前的八路军衣纽扣上结出紫痂。“连长,后桥被毒气封死了!”他的声音混着咳嗽,像破了洞的风箱,“战马中毒了!”牛少鹏这才发现,河水己变成墨汁色,漂着的死鱼鳞片上结着白霜,桥面上的青石板正“滋滋”冒气,腾起的白雾里带着蚀骨的灼痛。

日军的机枪阵地在芦苇丛后现形,子弹扫过桥洞时,照见一群摇摇欲坠的身影。牛少鹏扯下军旗,将染血的红绸撕成布条分给战士:“裹住伤口!咱们八路军的骑兵,就算爬,也要爬向敌人!”军旗上的弹孔还在渗血,却被战士们紧紧缠在溃烂的手臂上,布料与血肉粘连的剧痛让他们的吼声更烈,

当第一颗照明弹升上夜空,日军看见的是比毒气更可怕的景象——三十七个浑身溃烂的骑兵,有的眼皮肿得只剩一条缝,有的半张脸的皮肤己剥落,却仍举着马刀蹒跚前进,每一步都在青石板上留下带血的脚印。

一个日军老兵望见了一副地狱般的景象——一个战士拿着马刀步履蹒跚地向着他走来,这个战士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分明是死人,更可怕的是,他身后还有一群一模一样的战士们,吸入这样的毒气应该马上死掉的,可是他们凭借意志站起来,那是埋在骨子里对敌人的恨

日军吓破了胆,纷纷回头要跑,牛少鹏带着他的"亡灵骑兵连"冲向面前的每一位敌人。由于信息传递不及时,加上氯气阻碍视野,五十个日本追兵瞬间失去秩序,在分不清敌我的情况下进行自相残杀,大家带着满腔的仇恨和信仰的力量支撑着身体,对日军展开疯狂的报复

“中国人宁死不降!”不知谁,喊出这句从东北抗联传来的口号。牛少鹏的“追风”倒在离敌人十米处,他拖着半截马刀爬过战马的尸体,左手还攥着半块融化的防毒面具,上面沾着自己的带血皮肤,猩红的双眼令在场敌人无不为之胆寒,他想带领骑兵连杀到实验室,这时,一个鬼子扣下了扳机,子弹穿过了他的肩膀,可是他好像没有感受到疼痛,他的脸上写满了愤怒,首首地冲着日军冲锋,其他的战士们也手持马刀发动"死亡冲锋"

最近的日军机枪手被这景象吓呆,扳机扣下去时竟打偏了准星。牛少鹏瞅准时机,像一颗炮弹一样猛地冲进敌群之中。他的身体如同旋风一般迅速滚动,让人眼花缭乱。

就在他滚进敌群的一刹那,他毫不犹豫地张开嘴巴,用锋利的牙齿狠狠地咬开了手榴弹的保险栓。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牛少鹏的动作迅猛而决绝,他的牙齿紧紧咬住保险栓,仿佛这是他生命中的最后一搏。而当他的目光与敌人交汇时,他看到了对方眼中倒映着的自己。

那是一张溃烂不堪的脸,狰狞可怖,让人不忍首视。然而,就在这张脸上,却浮现出了一丝笑容。那笑容是如此的诡异,仿佛是从地狱中升起的一般,连周围的毒气都似乎被这笑容吓得退了半步。

爆炸声响起时,顾星恒正带着一营战士蹚过齐腰深的毒雾。他只能用浸过尿液的布巾捂住口鼻,那股刺鼻的氨味勉强压住了毒气的甜腥。手电筒的光束扫过石桥时,他看见河滩上横七竖八的尸体保持着冲锋的姿态:有的战士跪在地上,马刀插在日军胸口,自己的钢盔却被毒气融出个大洞;有的战马前蹄搭在战壕边缘,马嘴里还咬着半块日军的肩章。

“团长,是牛连长……”警卫员的声音哽咽了。牛少鹏的手指深深插进一名日军机枪手的喉咙,军旗残片缠在他手腕上,旗角的弹孔里渗出的血己凝固成紫黑色,像朵永不凋零的战地黄花。这个总说“骑兵的马刀比战马的腿硬”的汉子,此刻闭着眼睛,脸上的溃烂伤口却还保持着冲锋时的狠戾。

毒气在夜风里渐渐稀薄,但更密集的炮声从实验室方向传来。顾星恒站起身,看见方振枭的国军阵地那边火光冲天,照明弹的光芒里,日军敢死队正举着刺刀冲锋,白布条在硝烟中翻飞如丧幡。他摸了摸腰间的勃朗宁,枪柄上“杀寇”二字被毒气熏得发蓝,却依然滚烫。

“一营听令!”他的声音透过血沫变得沙哑,“三班留下断后,用炸药炸掉石桥;其余人分成三个梯队,护送伤员和毒气弹资料转移。记住,牛连长他们用命换回来的情报,比咱们的命都重要!”

撤退的队伍在毒雾里挪动时,不知谁唱起了《骑兵进行曲》。跑调的旋律混着咳嗽声,在河滩上飘了很远。顾星恒回头望了一眼,石桥在爆炸声中坍塌,火光映着牛少鹏他们的身影,像一座永远不倒的纪念碑。他知道,这些倒在毒雾里的弟兄,他们的血不会白流——那些被抢出来的毒气弹资料,终将在未来的某一天,成为钉死日军罪行的最后一枚铁钉。

而此刻,石田大佐正带着残余的日军退出实验室。他望着密道里抱着资料箱的士兵背影,逃离了战场。原来“伊邪那岐”的毒气,终究毒不死中国人眼里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