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佳世兰淡然一笑:
“你不用如此紧张,其实,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你做,只是,想让你做我在景仁宫的……”
话说到这里,声音戛然而止,
但安陵容也不是个傻的,立即就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你是想让我做你的眼线,将皇后娘娘的一举一动,全都告诉你?”
年佳世兰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但不说话,就代表着默认。
安陵容觉得,此时,正是她从宜修那里解脱的好时机,于是,便大着胆子说道:
“那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年佳世兰愣了一下,她没想到安陵容会这么问,但很快也就反应了过来:
“你能得到的好处就是甄大人和舒痕胶一事,永远不会从我这里透露出去半个字。”
“还不够。”
年佳世兰诡秘一笑:
“看来安贵人,还没有弄清楚目前的情况,你我并不是合作关系……”
“是不是合作关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带给您的,定会比你想要的还要多上许多。”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你想报仇!”
“找莞贵人,惠贵人,皇后,甚至是更多的人。”
听到此处,年佳世兰呵呵笑了起来:
“安贵人确实是聪明,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你想要什么,且说来听听……”
“我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事成之后,你保我一个孩子!”
“能不能留下孩子,靠的是你自己的本事,你在皇后身边多年,相信在这一点上,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我能答应你的只有,我绝不会像皇后那样,逼你喝什么避子的汤药。”
“至于有或没有,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年佳世兰说的是事实,安陵容无法反驳。
皇后最爱盯着别人的肚子,这一点没有谁比她更清楚。
就连她和瓜尔佳文鸳,她也没放过。
像这样的人,安陵容早就想逃离了,只不过一首没有机会。
眼下,既然有了机会,她当然要试上一试。
原以为像年佳世兰这样眼高于顶的人,不会看上像她这样卑微的人,可不曾想,竟然成功了。
虽说依然是相互利用,但也比在皇后身边要好上许多。
在这一点上,安陵容心里对年佳世兰的恨意,又减少了许多。
看向年佳世兰的眼神中,又重又有了笑意:
“有淑贵人这句话,陵容就安心了。”
两人相视而笑,自此,年佳世兰也算布好了她的最后一步棋。
迎芝见安陵容走了,疾步走进殿里:
“小主,您觉得,安贵人她能靠得住吗?”
年佳世兰脱口而出道:
“靠得住便用,靠不住便除!”
“只要她不是个傻的,就应该知道,靠谁会更有出路!”
确实,像宜修这种连身边为她做事的人,都算计的人,很难不令人寒心。
年佳世兰不在意旁人生不生孩子,但那些与她为敌的,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重活一世,她只有两个目标:
报仇,和迎芝一起幸福快乐的活下去。
至于别的,她还没有想过。
延禧宫寝殿。
宝娟“噗通”一声跪在了安陵容的面前:
“小主,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从前确实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可是后来,奴婢看小主待奴婢如此好,奴婢心里就……就不知不觉的偏向小主这边了。”
“奴婢不敢奢求小主原谅,可奴婢说的句句属实,还请小主相信奴婢!”
说完,便趴在地上连连磕头。
安陵容红着眼睛看向宝娟:
“相信你?”
“你让我如何相信你?”
“我说我之前做布娃娃诅咒华妃一事,怎么这么快就被皇后知道了,原来是你,竟然是你?”
“你如今,怎么还有脸对我说出这样的话!”
宝娟上前拉住安陵容的衣脚哭道:
“小主,奴婢真的知道错了,可奴婢也是身不由己啊!”
“奴婢当时若是不那么做,奴婢……奴婢就会没命的啊!”
“那你就不怕被我发现了,也会没命吗?”
“奴婢是怕,可奴婢那时,和小主的感情并不深,奴婢想着,有皇后娘娘做依靠,总会好过……好过……”
没等她说话,安陵容就出言打断了她的话:
“好过我这么一个出身卑微,又不得宠,处处被人掣肘的小主是吗?”
“哈哈,你说的也没错,我确实是这样的一个人,别说是你了,就连我自己,都时常看不起我自己!”
“可这些难道都怪我吗?”
“我己经很努力的朝上爬,为此我不惜出卖自己的灵魂,可我又得到了什么?”
说着,她猛然弯腰拉起宝娟的胳膊:
“宝娟,你告诉我,我究竟得到了什么?”
“我得到了什么?”
说到这里,她又一脸失落的松开了拉着宝娟的手,双眼无神的呆坐在那里。
这时,她的脑海中闪现出许多个画面,而每一个都是她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时的样子。
她甚至都有些羡慕余莺儿。
因为余莺儿哪怕是死了,她至少也曾张扬热烈过。
但她却没有。
难道是余莺儿的出身比她高吗?
不,她的出身,甚至连她都不如。
究其根本,问题还是出在她自己的心里。
是她自己觉得她不配。
越是这样,她就越想讨好她人。
可越讨好她人,她就越觉得自己不配。
周而复始,她就越来越偏执。
想到这里,安陵容痛苦的用双手抱起头来,好像只有这样,她才能从那些自卑的想法中逃离出来。
宝娟见她如此痛苦,以为都是她引起的,忙一脸自责道:
“小……小主,您不要这样,奴婢真的知道错了,奴婢可以用性命向您起誓,奴婢以后的主子只有您一个人,奴婢也只会对您一个人尽忠。”
说完,没等安陵容做出反应,她就从桌上拿起一只杯子,摔破之后,拿起一块碎片,紧紧攥在了手中。
不多会儿,就看到鲜红的血液,一滴一滴的从她掌心流出,她强忍住疼痛,对安陵容说道:
“若有违背,犹如此杯,不得好死,尸骨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