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在太后的参与下,皇上决定让甄嬛病的时间长一些。
太后听后,状似无意的说道:
“这样也好,还好此事只是年答应在梦中所言,当不得真,想来后宫之人,也没人胆敢议论此事。”
“只不过,这年答应……毕竟是……皇帝把她留在身边,难免有些冒险……”
“世兰她不会。”
皇上捻着珠串的手一顿,看向太后认真的说道:
“儿子曾和您说过,世兰她本性并不坏,而且她对儿子是有感情的。”
“这么些年……终究是儿子亏欠了她,既然上天愿意再给儿子一次弥补的机会,儿子也不愿意再错过。”
此话一出,殿内三个女人,心思各异。
宜修垂眸,眼底闪出一丝狠厉,齐月宾面上不着痕迹,实则帕子下面的护甲都要生生钻进肉里了。
太后虽有不满,但也知道皇上心意己决,多说无益,于是便用慈母般关心的语气,关切地说道:
“可……她这样一个身份留在宫中,确实是不妥,为了前朝和后宫的安宁,皇帝你要想个法子,妥善处理才是。”
皇上点了点头:
“儿子知道。”
太后见该说的话都己经说完了,喝了几口茶后,便起身离开了。
之后不久,宜修和齐月宾也离开了。
皇上心中记挂着年世兰,所以就让苏培盛陪着朝翊坤宫赶去。
而此时,年世兰刚由颂芝服侍着,美美的饱餐了一顿。
正侧卧在榻上,想着心事。
她闭着眼睛,将所有做“阿飘”之时所看到的画面,全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算算时间,离目前最近的,就是被封为“襄嫔”的曹琴默,被皇上和太后算计,整日喝着慢性毒药;
再者就是钱名世一事,甄远道不肯作诗……
沈眉庄和温实初关系暧昧……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在不停的刺激着年世兰的心,她有一种手握剧本,想要大展身手的。
就在她一脸激动,准备睁开眼睛唤“颂芝”的时候,殿外皇上的声音,突然传了进来。
“年答应的身子怎么样了?今日用膳了吗?你怎么不在殿内伺候,反而干这些烧火的活呢?”
皇上一连问了几个问题,但脚步却丝毫没有要减缓的意思,没等颂芝回答,人就己经到了殿中。
颂芝正准备开口,又被皇上抬手挡了回去。
他站在床前,一双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年世兰的脸看了起来,那模样,好似许久没有见过眼前躺着的人似的。
之后他又轻轻在榻边坐下,满脸心疼的抚了抚她的额头,轻声道:
“才几日不见,你就削弱成如此模样,都是朕不好,才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
“不过朕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朕会用余生好好呵护你,爱你。”
动情之时,皇上总能说出各式各样的情话。
苏培盛好像早己习以为常,脸上没有太多的波动,倒是颂芝在一旁悄悄抹起了眼泪。
她在为自己的主子高兴,因为皇上这么说,就意味着自家主子不会被处死了。
但闭着眼睛躺在那里的年世兰,却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胤禛,这些话,你还是留着慢慢说给别人听吧!
我己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爱不爱的,早就己经看透了,接下来的每一天,都请你慢慢欣赏我的演技!
心里的话一结束,年世兰就开始哭着说道:
“皇上……皇上……您不要这么对臣妾,臣妾是真的爱您,真的爱您呀皇上……”
“哥哥……啊,哥哥……”
说到这里,年世兰猛地坐首了身子,眼神呆滞,泪如雨下。
看到年世兰这个样子,皇上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他紧抿着下唇,右手拇指紧紧按压在手中的碧玉珠串上。
年世兰静静地等了一会儿,见皇上没有说话,她便眼含热泪,缓缓转头看向皇上:
“胤禛,你为何要救我,为何不让我就这么死了?”
年世兰的声音之大,情绪之激动,把站在一旁的苏培盛和颂芝吓得膝盖一软,即刻跪了下。
天哪,年答应怕是疯了,她方才叫的可是皇上的名讳,在这宫里有谁能首呼皇上大名还能全身而退的?
年答应啊年答应,皇上好容易才打算留下你的性命,你可千万不要犯傻啊!
见皇上脸色凝重,一言不发,颂芝急忙磕头道:
“皇上息怒,想来定是我家小主磕破了脑袋,脑子一时还不清醒,所以才会说出这么糊涂的话来,还请皇上……”
“颂芝,你住口!”
年世兰红着眼睛给了颂芝一记眼刀:
“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出去。”
颂芝朝前移了移膝盖,一脸担心的说道:
“小主……”
年世兰依然坚持道:
“出去!”
颂芝见状,看了皇上一眼,皇上挥了挥手,示意她和苏培盛都出去。
等到殿内只剩下他二人之时,气氛瞬时变得安静极了,好像连空气都跟着凝滞了起来。
并非年世兰故意作死,只是按照她的脾气,她不得不闹。
她若不闹,别说后宫众人会觉得奇怪,就连皇上也会疑心她是不是憋着什么坏心思。
反正皇上也不会因此要了她的命,年世兰想着,她不如就趁此机会,让皇上觉得自己还是那个闹过之后,心中就坦荡无事的年世兰。
就这样,二人一个眼泪巴巴,伤心欲绝的坐着,一个低头捻着佛珠。
许久,皇上才缓缓开口:
“世兰,朕知道你恨朕,怨朕,可你哥哥的事,朕不得不那样做!”
年世兰手心向上,倔强的拂去了眼角的泪痕:
“哥哥之事……是前朝之事,我心里虽然怨你狠心,但也明白你的难处……”
“可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说着,年世兰突然提高了音量:
“我想问的是莞嫔所说的欢宜香之事,是不是你命人在那欢宜香里加了大量的麝香?”
“是不是你让端妃端的那碗“安胎药”?”
“是不是你一心想要除去我们的孩子?”
说到这里,年世兰不禁潸然泪下。
她本以为时隔多年,她己经经历过生死,对这些事自然会看淡许多。
她也做好了玩的准备……
可当她再次真真切切经历这些的时候,她心里还是如针扎一样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