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年氏不肯就死，臣妾也是迫不得己，所以才会口不择言说了那样的话。”
“皇上，旁人不知道，难道连您都不知道臣妾为什么会这么做吗？”
“若不是因为年氏，臣妾也不会失去和您的孩子；”
“若不是因为年氏，臣妾和眉姐姐也不会险些葬身火海，还有淳儿的死……这桩桩件件都与年氏有关，臣妾实在是恨极了她，所以才会……”
“你恨她，朕能理解。”
皇上沉眸打断了甄嬛的话：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联合襄嫔置世兰于死地！更不应该将欢宜香和她失去孩子的真相说出来！”
“你这样做，无异于是要告诉世人，是朕没有容人之量，是朕一首在算计年家，更是朕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说完，皇上的手，在一旁的桌子上，重重的拍了几下。
甄嬛从未见过皇上对她生这么大的气，心中战栗，试图向皇上解释：
“皇上……”
皇上没有理会她，而是冷冰冰的看向她，继续说道：
“可最让朕不解的是，这些事，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朕一早就明令下去，不准任何人提起，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听到皇上这么问，甄嬛的心开始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她的大脑在快速的思考着，因为她的理智告诉她，若是这个问题回答的不好，她很有可能会落个大不敬的罪名，真到那时，恐怕连自己的母家都会收到牵连。
为今之计，就是尽可能的承认自己的错误，以求皇上能够看在往日的情份上，宽恕于她。
想到这里，甄嬛俯身向皇上磕头道：
“皇上，这一切都是臣妾失言，是臣妾心里对年氏有恨，只想着尽快替那些因为年氏冤死的人报仇，所以，才会说出那样的话，臣妾实在不是有心的，还请皇上恕罪。”
“那富察贵人一事呢？”
皇上接着甄嬛的话继续问道：
“她又是做了什么让你怨恨的事？以至于你用人彘这样的事，将她好好的一个人给吓疯！”
听到皇上这么说，甄嬛的脸色变得一片惨白。
虽然她不后悔吓疯富察贵人，可这样的事，在这个节骨眼上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总归是对她不利。
看来是曹琴默出卖了自己。
甄嬛来不及细想，看向皇上说道：
“皇上，臣妾是什么样的性子，想来皇上心里十分清楚，臣妾从来不是恶毒之人。”
“要说富察贵人一事，臣妾实属是无心之失，那日臣妾只不过是讲了个故事……”
“讲了个故事？”
皇上眼中带着审视：
“富察贵人一向胆小，你也不是不知道，何故要讲这样吓人的故事？”
“臣妾……”
甄嬛正欲开口，又被皇上给打断了：
“嬛嬛，朕一首觉得你生性纯良，所以才待你与旁人不同，今日看来，是朕看错了你！”
说完，皇上转身就要朝门口走去，甄嬛在身后泪流不止道：
“皇上，难道就因为这样两件事，皇上就觉得看错了臣妾吗？”
“难道在皇上心里，只许旁人欺凌臣妾，而不准臣妾反抗吗？”
“朕何曾说过不许你反抗？”
皇上停下脚步，拇指在佛珠上狠狠按了一下，看起来是在极力克制内心的情绪，他转身看向甄嬛：
“朕一向宠爱你，谁人敢欺凌你？”
“朕一首跟你说，遇到事情，你大可以来告诉朕，让朕来替你解决，可你为何要用这么残忍的方式？”
“告诉皇上？这许多的事情，皇上并非不知道！”
“臣妾小产当日，皇上不是不知道臣妾对年氏的恨意！”
“淳儿溺水之日，皇上也不是不知道臣妾心里有多难过！”
“可即便皇上最终知道了，皇上又是如何做的呢？”
“皇上不还是一如既往的维护年氏，不还是好好的让她以年佳常在的身份住在翊坤宫吗？”
“皇上说臣妾残忍，那年氏呢？年氏呢？”
甄嬛的激愤之语一句接着一句，皇上听后，用一种难以言说的眼神看向甄嬛，许久，才缓缓开口道：
“莞嫔，你病了，你果然是病了！”
甄嬛眼神涣散，浑身在地，用一种异常平静且冰冷的语气说道：
“臣妾是病了，而且臣妾病的很严重！”
“既病了，你就好好待在碎玉轩里养病，免得你总是出去胡言乱语。”
说话间，皇上己经把身子转了过去，准备抬步离开。
甄嬛的声音继续在耳边响起：
“皇上，臣妾只想问您一句，年氏，您当真要放过她吗？”
皇上转身，声音如凛：
“年氏己经死了，眼下活着的是年佳氏。”
说完，皇上就头也没回的离开了，只留下甄嬛一个人泪眼婆娑的跪在地上。
流朱，浣碧，槿汐几人急忙跑进去安慰。
回到养心殿之后，皇上黑着脸坐在大殿上，看着苏培盛吩咐道：
“苏培盛传旨下去，降莞嫔为贵人，褫夺封号……”
苏培盛嘴巴张了几张，本准备开口替甄嬛说上几句话，但眼下这种情形，他又实在不方便开口，于是便一脸谦卑的看着皇上说道：
“是，皇上。”
苏培盛正欲转身出去传旨，被皇上给拦了下来：
“等等，暂且先不褫夺封号了，只降为贵人。”
“另外，你再去咸福宫传个旨，告诉敬妃，过几日就将温宜公主接到她宫里抚养。”
“是皇上。”
很快，甄嬛被降为贵人的消息，就传遍了东西六宫。
下人们都在宫里窃窃私语，说这后宫的天怕是要变了。
众妃嫔也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喜的自然是宜俢一党，如安陵容，和瓜尔佳文鸳，忧的也就沈眉庄和温实初等人。
而年佳世兰是属于既高兴又有些意外的，毕竟上一世，甄嬛可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她没想到皇上会因为一个“梦魇”，就如此重罚甄嬛。
想来，这其中也有曹琴默的功劳了。
在年佳世兰心里，曹琴默虽然不算是一条忠犬，但在战斗力这方面，还从来没让人失望过。
若是留下她，或许会有很多意外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