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妃嫔前脚刚踏出景仁宫的门,瓜尔佳文鸳就扯着嗓子说道:
“说来这事啊都怪莞嫔,若不是她自作聪明,非要去冷宫和年氏说那些有的没的,如今宫里也不会平白多出个年佳常在来……”
“真是偷鸡不成,反倒蚀把米!”
沈眉庄本就在因着这事生气,又听瓜尔佳文鸳这么说,心里的气更甚,她停下脚步,转身朝瓜尔佳文鸳走了过去:
“祺贵人,方才皇后娘娘说的话,你是没听明白吗?”
“年答应己经被皇上赐死,如今活着的是年佳常在,和莞嫔又有何干系?”
“难道这宫里没了年佳常在,就不会再有旁人吗?”
“还是说,祺贵人你本就希望这宫里只有你一个人伺候皇上才好?”
“你!”
瓜尔佳文鸳正想上前和沈眉庄理论,忽又想起她胳膊上的烧伤,立刻转换了神色,笑着说道:
“惠贵人,都说好了伤疤忘了疼,可我看着你胳膊上的伤,不可能这么几日就好全了吧?”
“要不然,你也不会在今日听到皇上晋封年佳常在的消息时,那么气愤!”
“我知道你与莞嫔是好姐妹,不忍心苛责她,可如今碎玉轩火后还没有建好,皇上就把莞嫔禁足在碎玉轩里“养病”,她是咎由自取,可……”
瓜尔佳文鸳顿了顿,视线在沈眉庄的胳膊上停留了片刻,随后说道:
“你这胳膊上的伤,不就白受了吗?”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你都不在乎,我又何必在乎!告辞了!”
说完,瓜尔佳文鸳就摇曳着婀娜的腰肢,用帕子掩着嘴朝储秀宫的方向走了过去。
碎玉轩走水之后,她又搬回了储秀宫。
只留下一脸愕然的沈眉庄,双眼无神的愣在原地。
是啊,若不是嬛儿,年氏此番怕是己经凉透了!
我这个罪,也算是白遭了!
而这些刚好被到内务府领炭火的迎芝看见。
她回去后,便将这些说与年佳世兰听了。
年佳世兰躺在榻上,不以为意道:
“随她们闹去,我还活着,她们心里自然不痛快。”
“可她们不痛快,自然会想法子让您不痛快,您可要早做筹谋才是啊!”
迎芝一边朝炭炉里放炭火,一边和年佳世兰说道。
年佳世兰起身看着炉内越烧越旺的炭火说道:
“不管炭火烧的再旺,火势再大,它们始终都要受这炉子的辖制,翻不出天来。”
“只要她们闹起来,不用我出手,就会有人将“她们”扑灭。”
年佳世兰所指的扑灭“她们”的人,自然是皇上。
“看得见的才能扑灭,那若是看不见的呢?”
颂芝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眼睛眨都不眨的看向年佳世兰。
此时,炉内的炭火己经被烧的通红,殿内的温度也跟着升了起来。
年佳世兰抬了抬唇角:
“黑暗之下,所有的火光,都将无所遁形。”
迎芝不解:
“小主,奴婢愚笨,听不懂小主说的是什么意思。”
年佳世兰看到迎芝脸上流露出来的迷惑,笑道:
“她们自以为十分了解我,而我刚好也希望她们是这么想的,但事实上她们只是了解从前的我,并非了解现在的我。”
“而我恰好可以利用这一点,躲在暗处布局,当她们明白过来之后,一切也都晚了。”
“我这样说,你可懂了?”
迎芝先是挠了挠头,随后又急忙摇头:
“小主说的什么……“从前的我,现在的我”,奴婢怎么越听越糊涂了呢!”
“不过,奴婢懂不懂都不是最重要的,只要奴婢知道小主心里己经有了打算,奴婢就放心了。”
年佳世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呀你呀,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
“不过这样也好,不想那么多,反倒省的累了,这样,你晚些去替我办些事。”
“小主尽管吩咐。”
年佳世兰朝迎芝招了招手,示意她靠近些:
“你去找一个可靠之人,让她想办法将这封信交给曹琴默……记住一定是交给曹琴默,而不是她身边的人,尤其是音袖。”
迎芝接过年佳世兰手中的纸条,心中不解:
“小主,襄嫔当初这么背叛您,您为何还要找她?您可千万不要再上她的当啊!”
“而且这信若是被襄嫔交给了皇上,岂不是……”
“迎芝你放心。”
年佳世兰打断了迎芝的话:
“你担心的这些都不会发生,你只管去做,过几自会明白。”
迎芝见年佳世兰说的一脸笃定,也就不再多言。
她把信好好的塞进袖中,就准备出门办事去了。
“迎芝,该花的银子一定不能省。”
年佳世兰在迎芝出门之前,还不忘提醒道。
虽说今昔不同往日,但她们翊坤宫的“优良传统”还是不能忘的。
哪有让人办事,还不舍得给银子的道理?
像这样小家子气的事,哪怕是重活一事,她年佳世兰也做不到。
迎芝走后不久,皇上就亲自带着几个宫人来了,只不过今日他将昨日的“西个宫女,西个太监”缩减成了“三个宫女,两个太监”。
算是按照“常在”这个身份来配备的。
年佳世兰见状,也就收下了。
二人坐在殿内,相对无言,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苏培盛站在那里,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但皇上没有让他出去,他也只能干站着。
皇上捻着手中的佛珠,时不时的看向年佳世兰,嘴巴张了几张,还是没能发出声音,苏培盛见状,急忙说道:
“皇上,坐了这么大会子,您该口渴了吧,颂芝姑娘不在,奴才这就出去备茶。”
正当苏培盛准备溜出去的时候,一首未说话的年佳世兰突然开口道:
“哪敢有劳苏公公……”
“刚才不是送来了几个人吗?不如就吩咐他们去吧。”
苏培盛想要逃出去的心,又生生被拉了回来。
他心中虽然如万马奔腾,躁动的难以控制,但脸上却还是堆满了笑意:
“是,小主,奴才这就去告诉她们。”
说完,苏培盛又准备转身,年佳世兰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不得不提醒苏公公一句……”
“颂芝是年答应身边的人,她己经随着年答应去了,我身边的是迎芝,是打小就伺候在我身边的……”
“苏公公以后,可千万不要再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