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玉镯的裂痕扩大

2025-08-16 8620字 9阅读
左右滑动可翻页

第 25 章《玉镯的裂痕扩大》

第一节 琉璃碎影

宣平三年仲夏的夜,带着长安城罕见的闷热。顾念坐在女学的窗前批改医经卷子,指尖划过 “青蒿可治疟疾” 的批注时,手腕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她猛地抬头,借着月光看向那只陪伴自己穿越时空的玉镯 —— 原本只有发丝细的裂痕,此刻竟像蛛网般蔓延开三条分叉,最深处泛着诡异的青光,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

“祭酒,您怎么了?” 婉儿端着安神茶走进来,看见顾念脸色惨白地攥着手腕,青瓷茶盏 “哐当” 一声落在案几上,茶水溅湿了摊开的《千金方》,“玉镯…… 玉镯怎么变成这样了?”

顾念勉强扯出个笑,将手腕缩进袖口:“老毛病了,可能是天太热胀裂的。” 话虽如此,指尖触到的冰凉却让她心头发紧 —— 这玉镯是外婆传下来的遗物,质地是罕见的冰糯种,别说热胀冷缩,去年在朔州被吐蕃弯刀劈中都没添新痕。

窗外突然刮起一阵旋风,吹得烛火剧烈摇晃。顾念眼角的余光瞥见铜镜里的自己,惊得差点打翻砚台 —— 镜中倒影的左肩竟变得半透明,能隐约看见后面书架的轮廓,像水墨画被雨水晕开的痕迹。

“婉儿,你帮我看看……” 顾念的声音发颤,话没说完就被自己掐断。她不能让学生们知道,这个总能想出新奇法子的祭酒,正在一点点变成虚影。

婉儿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却还是乖巧地凑过来:“祭酒,您是不是太累了?眼下都有青影了。” 她伸手想帮顾念按揉太阳穴,指尖却在距离脸颊寸许的地方穿了过去,像是碰到了一团雾气。

“!” 两人同时僵住。婉儿的眼睛瞪得滚圆,手指悬在半空,指尖的温度似乎还残留着穿过虚影的凉意。

“是…… 是烛光晃眼了。” 顾念猛地偏过头,抓起案几上的披风裹住肩膀,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她能感觉到,玉镯的裂痕处正散发着越来越强的吸力,仿佛要将她的血肉都剥离骨骼,吸入那片深不见底的青光里。

婉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咬着唇道:“祭酒早点歇息吧,剩下的卷子我明天帮您改。” 她退到门口时,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月光透过窗棂照在顾念裹紧的披风上,那片透明的肩膀在布帛下若隐若现,像极了快要融化的冰雪。

夜深人静时,顾念躲在被子里,借着微弱的月光检查身体。左肩的透明化己经蔓延到锁骨,皮肤下的血管隐约可见,却又带着不真实的朦胧感。她试着用指尖戳了戳,没有痛感,只有一种穿透空气的虚无。

玉镯突然烫得惊人,像是被火炭烧过。顾念疼得闷哼一声,借着月光看清了裂痕里的景象 —— 那不是单纯的空洞,而是流动的星河,无数细碎的光点顺着裂痕爬出来,落在她的皮肤上,留下转瞬即逝的凉意。

“这到底是什么……” 顾念的声音带着哭腔。穿越以来的种种画面在脑海里闪回:暴雨夜的雷击、密室里的苏瑶、玄武门的炮火、周慕云为她封印裂缝时苍白的脸…… 原来那不是结束,只是开始。

她猛地想起周慕云书房里那本被虫蛀的《淮南子》,其中一页提到 “时空裂隙,需以精魄为引,辅以至纯之玉方能封印”。当时只当是神话传说,现在想来,那玉指的就是这只手镯,而 “精魄”…… 她不敢再想下去。

窗外传来熟悉的马蹄声,顾念慌忙用被子裹紧肩膀。周慕云推开房门时,带着一身夜露的寒气,玄色披风上还沾着几片槐花,显然是刚从宫里回来。

“怎么还没睡?” 他走到床边,伸手想探她的额头,却在看到她手腕时猛地顿住,“镯子……”

顾念下意识地缩进被子,却还是被他抓住了手腕。周慕云的指尖抚过那些新裂开的纹路,指腹的薄茧擦过玉镯的冰凉,激起一阵战栗。

“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下颌线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就…… 就是刚才。” 顾念不敢看他的眼睛,“还有……” 她犹豫着掀开被子,露出半透明的左肩。

周慕云的呼吸骤然停滞。月光下,她锁骨处的皮肤像蒙上了一层薄雾,能隐约看到床单的花纹。他伸出手,却在距离一寸的地方停住,仿佛怕一碰就会碎掉。

“对不起。” 顾念突然哭了出来,“都怪我,如果不是我穿越过来,你就不会……”

“胡说什么。” 周慕云打断她,用披风将她裹紧,“这不是你的错。”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去找古籍,一定有办法修复。”

顾念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玄色披风在月光下划出绝绝的弧线。她知道,这个男人又要为她赌上一切了。

第二届 古籍残卷

接下来的三天,周慕云几乎住在了皇家图书馆。

这座位于皇城西侧的藏书楼,收藏着从秦汉流传下来的孤本,其中不乏关于方术、星象的禁书。周慕云下令封锁了整个区域,只留两个最信任的老书吏协助查找,连秦风都被挡在了门外。

“将军,这是从秘阁找到的《列子?汤问》,里面提到‘渤海之东有大壑,名曰归墟,其中有五山焉,随波上下往还,不得暂峙焉’,似乎与时空有关。” 老书吏捧着一卷泛黄的竹简,颤巍巍地递过来。

周慕云接过竹简,指尖拂过那些模糊的篆字。归墟的传说他从小就听过,说的是大海深处的无底洞,能吞噬万物,但这与玉镯的裂痕有什么关系?

他将竹简放在一边,目光扫过堆积如山的书卷。三天来,他几乎翻遍了所有与 “时空”“裂隙”“玉” 相关的记载,找到的不是神话传说,就是语焉不详的方术,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在找!” 周慕云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烦躁,将手中的《周易参同契》扔在案几上。书页散开,其中一页画着奇怪的图案:一个女子站在星空下,手腕戴着玉镯,脚下是裂开的大地,旁边注着一行小字 “玉碎则人归,魂留则世乱”。

周慕云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捡起书,凑近油灯仔细看那行字。墨迹己经发黑,显然是年代久远的真迹。“玉碎则人归”—— 难道玉镯彻底碎裂时,顾念就会回到她的时代?“魂留则世乱”—— 如果她强行留下,会引发乱世?

“将军,您看这个!” 另一个书吏举着一卷帛书跑过来,上面用朱砂画着与顾念手镯相似的图案,旁边密密麻麻写满了注解,“这是从汉武帝时期的方士手稿里找到的,说这叫‘时空封印器’,能稳定天地间的裂隙。”

周慕云一把抢过帛书。上面记载着玉镯的来历:上古时期,天地间存在无数时空裂隙,导致灾祸频发,女娲炼五色石补天时,将剩余的玉石制成封印器,分散在不同时空,用以稳定裂隙。而维持封印的,是使用者的 “精魄之力”,也就是寿命。

“若封印器出现裂痕,需以同源精魄填补,每修复一寸,耗十年阳寿……” 周慕云念到这里,指尖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上次他强行封印,己经耗了十年寿元,如今裂痕扩大了三倍有余,意味着……

“将军!” 书吏的惊呼将他拉回现实,“您的头发!”

周慕云抬手一摸,指腹沾上几根花白的发丝。不过三天时间,他鬓角的黑发竟己染上霜雪,眼角的皱纹也深了许多,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把这些都收好。” 周慕云将帛书和竹简小心翼翼地卷起来,“不许向任何人提起,包括陛下。”

离开图书馆时,天刚蒙蒙亮。周慕云站在宫墙下,望着女学的方向,那里己经升起袅袅炊烟。他摸了摸怀里的帛书,纸张的粗糙感硌着心口,像是在提醒他即将到来的抉择。

回到将军府,顾念正在厨房煮粥。她穿着一身青布襦裙,头发简单地挽在脑后,透明化的左肩被宽大的衣袖遮住,只有在转身时,才能看到袖口下一闪而过的朦胧。

“回来了?” 她笑着回头,眼角的梨涡在晨光中格外清晰,“今天学了新法子做杏仁粥,据说能安神。”

周慕云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住她。顾念的身体一僵,随即放松下来,将头靠在他的胸口。他能感觉到她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真实得不像会消失的人。

“你的头发……” 顾念的指尖抚过他鬓角的白发,声音里带着哽咽。

“最近事多,操劳了些。” 周慕云轻描淡写地带过,接过她手里的粥勺,“我来吧,你去歇着。”

顾念没有动,只是静静地靠在他怀里。厨房的晨光柔和地洒在两人身上,小米粥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一切都温馨得像个幻觉。

“周慕云,” 她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如果…… 如果我真的要消失了,你会怎么办?”

周慕云搅动粥勺的手顿了顿,米粥在锅里咕嘟作响,像是在催促一个答案。他转过身,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不会让你消失的。”

顾念看着他眼底的坚定,突然明白了什么。他鬓角的白发、眼底的红血丝、怀里若隐若现的书卷…… 所有的线索串联起来,指向一个她不敢深思的真相。

“你是不是找到修复的方法了?” 顾念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嵌进他的肉里,“是不是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周慕云,你告诉我!”

周慕云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别问了,相信我。”

“我不相信!” 顾念猛地甩开他的手,透明化的左肩在激动中变得更加朦胧,“你是不是要用寿命?是不是像上次一样?周慕云,你把我当什么了?需要用命来换的累赘吗?”

“你不是累赘!” 周慕云的声音陡然拔高,眼眶泛红,“你是我活下去的理由!是我想守护的一切!”

两人对峙着,厨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小米粥的香气依旧浓郁,却带着一丝苦涩的味道。顾念看着他鬓角的白发,突然想起刚穿越时,这个男人还顶着一头乌黑的发,眼神冷得像冰,如今却为她染上霜雪,磨平了棱角。

“对不起……” 顾念的声音软下来,眼泪掉在衣襟上,“我只是…… 只是不想你为了我……”

周慕云走过去,轻轻擦去她的眼泪,动作温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傻瓜,能为你做些什么,我很庆幸。”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相信我,这次一定能解决。”

顾念知道,他又做了某种决定。她没有再追问,只是默默地盛起粥,放在他面前。晨光透过厨房的窗棂,在两人之间投下长长的影子,看似紧紧相依,却又带着一丝随时会断裂的脆弱。

第三节 女学疑云

玉镯的裂痕扩大的消息,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平静的女学里激起了涟漪。

最先发现异常的是阿蛮。那天顾念在课堂上演示针灸穴位,抬手时,宽大的衣袖滑落,露出半透明的小臂。阿蛮坐在第一排,清楚地看到她手腕上的玉镯裂得像蛛网,而皮肤下的血管像是浮在空气中。

“祭酒,您的手……” 阿蛮的声音带着怯意,打断了顾念的讲解。

全班学生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顾念的手腕上。顾念慌忙拉下袖子,勉强笑了笑:“没什么,最近天热,有点水肿。”

这个借口显然无法让人信服。下课后,学生们聚在院子里议论纷纷,有人说看到祭酒半夜在月光下对着手镯发呆,有人说听到她房间里传来奇怪的光芒,还有人想起前几天女学走水时,她后背的伤口愈合得快得不正常。

“你们说,祭酒是不是…… 不是普通人?” 婉儿的声音压得很低,眼睛里满是好奇和担忧,“我上次不小心碰到她的肩膀,感觉像穿过了一团雾。”

阿蛮皱着眉:“不许胡说!祭酒是好人,她教我们读书识字,还教我们治病救人,就算她有点不一样,也是我们的祭酒!”

“可她的手镯真的很奇怪。” 另一个学生小声说,“我奶奶说,有些精怪会附在玉石里,能让人变得不是自己……”

这话一出,院子里顿时安静下来。虽然没人愿意相信,但顾念的种种异常,加上民间流传的精怪传说,让恐惧像藤蔓一样悄悄蔓延。

顾念站在回廊上,将这一切听得清清楚楚。她靠在柱子上,感觉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这些她一心想守护的孩子,终究还是对她产生了怀疑。

“祭酒!” 婉儿突然看到了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拉着阿蛮就想跪下。

“不用多礼。” 顾念走过去,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你们是不是有什么想问的?”

学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阿蛮鼓起勇气开口:“祭酒,您是不是…… 遇到了什么麻烦?如果是,我们可以帮忙的!就算是…… 就算是要对付精怪,我们也不怕!”

顾念的心猛地一暖。这些孩子虽然害怕,却还是选择相信她。她蹲下身,看着她们纯真的眼睛,突然觉得与其隐瞒,不如坦诚一些。

“我不是精怪。” 顾念轻声说,解开了手腕上的玉镯,“这只手镯是我家传的宝物,能带我来到这里,也可能…… 随时带我离开。”

学生们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没有人说话,显然是被这个超乎想象的答案惊呆了。

“离开?” 婉儿的声音带着哭腔,“祭酒要走吗?”

“我不知道。” 顾念的目光落在手镯的裂痕上,“它最近出了点问题,可能…… 可能留不住了。” 她顿了顿,认真地看着每个学生,“但只要我还在这里一天,就会好好教你们一天。你们愿意相信我吗?”

短暂的沉默后,阿蛮第一个举起手:“我相信!就算祭酒是从天上下来的仙女,也是我们的祭酒!”

“我也相信!” 婉儿跟着举手,眼泪还挂在脸上,却笑得很灿烂,“祭酒教我们的医书和算学,比那些精怪传说靠谱多了!”

越来越多的学生举起手,清脆的 “相信” 声在院子里回荡,像一股暖流,驱散了顾念心中的阴霾。她看着这些纯真的面孔,突然明白,自己想要守护的,不仅仅是周慕云,还有这些在乱世中渴望知识的灵魂。

就在这时,秦风匆匆跑来,脸色凝重:“祭酒,将军让您立刻去将军府,说是…… 找到了修复手镯的关键线索。”

顾念的心猛地一跳,握紧了手中的玉镯。裂痕里的青光似乎更亮了,隐约能听到细碎的嗡鸣,像是某种倒计时的钟声。

“我去去就回。” 顾念将玉镯小心翼翼地戴好,叮嘱婉儿和阿蛮看好课堂,“如果我没回来,就按之前教你们的,继续上课,不要耽误学业。”

这话像是某种交代,让学生们的心都提了起来。阿蛮看着顾念离去的背影,突然喊道:“祭酒!我们等您回来!”

顾念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加快了脚步。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但她知道,无论结果如何,她都不会后悔来到这个时代,遇到这些可爱的人。

第西届 禁术秘闻

将军府的书房里,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香气。

周慕云将从皇家图书馆找到的古籍铺满了整张案几,其中一卷用金丝装订的帛书格外醒目,上面用朱砂画着复杂的阵法,中央是与顾念手镯一模一样的图案。

“这是从秦始皇陵陪葬坑出土的方士手记,上面记载着修复封印器的方法。” 周慕云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难掩兴奋,“需要在月圆之夜,将手镯放在阵法中央,辅以三种祭品:至纯之金、至阳之血、至情之泪。”

顾念看着帛书上的记载,眉头渐渐皱起:“至纯之金和至情之泪还好说,至阳之血是什么?”

“是处子之血。” 周慕云的声音低沉了许多,“而且必须是心甘情愿献祭的处子,据说这样才能沟通天地灵气,修补裂痕。”

顾念的心沉了下去:“这怎么可以?用别人的血来修补我的手镯,和杀人有什么区别?”

“我知道这很难接受。” 周慕云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带着安抚的力量,“但这是唯一的办法。我己经让人去查了,有很多孤女愿意……”

“我不同意!” 顾念打断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宁愿消失,也不会用别人的生命来换自己的存在。周慕云,你明知道我最讨厌这样!”

周慕云看着她激动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痛苦:“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但我不能失去你。”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恳求,“想想那些需要你的学生,想想我们…… 难道你真的愿意就这样消失吗?”

顾念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揪住了。她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她确实不想离开,不想离开周慕云,不想离开那些还没教完的学生,不想离开这个她己经付出感情的时代。

“还有别的办法吗?” 顾念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比如…… 用我的血?”

周慕云摇了摇头:“古籍上说,必须是至阳之血,女子属阴,不行。” 他顿了顿,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其实…… 还有一个办法,只是风险很大。”

“什么办法?” 顾念急切地追问。

周慕云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掏出另一卷泛黄的竹简,上面记载着一种禁术:“以自身精魄为引,强行融合裂痕,但成功率只有三成,失败的话……”

“失败会怎么样?” 顾念追问。

“会和手镯一起灰飞烟灭,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周慕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不建议你冒险。”

顾念看着竹简上的记载,又看了看周慕云鬓角的白发,突然笑了:“这个办法好。”

“你疯了?” 周慕云猛地抓住她的手腕,“成功率只有三成!我不会让你冒这个险!”

“这是我的选择。” 顾念轻轻挣开他的手,眼神坚定,“与其用别人的血来换苟延残喘,我宁愿赌一次。如果成功了,皆大欢喜;如果失败了……” 她顿了顿,认真地看着周慕云,“能遇到你,我己经很满足了。”

周慕云的眼眶瞬间红了。他张了张嘴,却发现任何劝说都显得苍白无力。他知道顾念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就不会轻易改变。

“我陪你。” 周慕云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月圆之夜,我会在你身边,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在一起。”

顾念看着他眼底的坚定,突然觉得,就算只有三成的成功率,也值得一试。她伸手抚过他鬓角的白发,指尖的透明化己经蔓延到指腹,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温度。

“好。” 顾念点点头,嘴角扬起一抹释然的笑容,“我们一起赌一次。”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在两人紧握的手上。玉镯的裂痕在月光下泛着青光,仿佛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命运抉择。顾念知道,无论结果如何,她都不会后悔这个决定,因为这是她为自己、为周慕云、为这个时代做出的选择。

第五届 月圆之夜

距离月圆之夜还有三天。

顾念像往常一样在女学上课,只是手腕上的玉镯越来越烫,透明化的范围也扩大到了整个左臂。学生们虽然担心,却没有人再提起,只是默默地帮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阿蛮主动承担了搬书的任务,婉儿则每天给她准备安神的草药,连最调皮的几个学生都变得格外乖巧。

周慕云则忙着准备禁术需要的东西:他让人从内库取出了最纯的赤金,打造了一个与手镯相匹配的底座;又翻阅了大量古籍,研究阵法的布置;同时暗中安排好了后事,将兵权托付给了最信任的秦风,万一自己和顾念都出事,至少能保证长安城的稳定。

月圆前一天,顾念正在给学生们上最后一堂课,讲解的是《农桑要术》里的春耕知识。她站在讲台上,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半透明的左臂上,在黑板上投下奇异的光影。

“记住,春耕最重要的是把握时机,太早会冻伤种子,太晚则会耽误生长。” 顾念的声音平静而温柔,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就像人生,有些机会一旦错过,就再也回不来了。”

学生们安静地听着,没有人说话,却都红了眼眶。他们知道,这可能是最后一堂课了。

下课后,顾念将整理好的教案交给婉儿:“这里面有我补充的医案和算题,你们按进度学习,如果有不懂的,可以请教李侍郎,他答应会帮忙。”

“祭酒,您一定会回来的,对吗?” 婉儿的声音带着哽咽。

顾念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摸了摸她的头:“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其他同学。”

离开女学时,夕阳正染红了半边天。顾念回头望了一眼这座她倾注了心血的学堂,门口的 “丹心学堂” 匾额在夕阳下闪着温暖的光。她知道,无论自己能否回来,这里的火种都会继续燃烧,照亮更多女子的道路。

回到将军府时,周慕云正在布置阵法。书房的地板上用朱砂画着复杂的图案,中央放着那个赤金底座,周围点燃了十二根蜡烛,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

“都准备好了?” 顾念走到他身边,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心疼地帮他理了理衣襟。

“嗯。” 周慕云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带着安抚的力量,“别担心,我查过星象,明天是百年难遇的‘双星交汇’,成功率或许能提高到五成。”

顾念笑了笑,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她走到阵法中央,将手镯放在赤金底座上。玉镯一接触到底座,立刻发出刺眼的青光,裂痕里的星河旋转得越来越快,仿佛要将整个房间都吸进去。

“明天这个时候,我们就开始。” 周慕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今晚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

顾念点点头,却知道自己注定无眠。她看着窗外的月亮一点点变圆,心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对未知的恐惧,有对生的渴望,更有对周慕云的不舍。

夜深人静时,顾念悄悄起身,走到周慕云的床边。他睡得很沉,眉头却紧紧皱着,像是在做什么噩梦。顾念轻轻抚平他的眉头,在他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周慕云,” 她轻声呢喃,泪水落在他的脸颊上,“无论明天结果如何,能遇到你,我很幸福。”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两人身上。玉镯的裂痕在月光下泛着青光,仿佛在倒数着最后的时间。顾念知道,明天的月圆之夜,将是她命运的转折点,无论结果如何,她都将坦然面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