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忽然暴毙于黎丘。
这是帝国的大事件,太监石全立马封锁消息。
秘密请来郎中令庄肃。
郎中令是皇帝近侍,又是宗室之人,太监石全对其还是放心的。
庄肃听闻皇帝暴毙而崩,猛然间大惊。
他急忙询问石全:
“陛下生前,可留有什么旨意?”
现如今,皇帝的太子方才七岁。
难道又是幼主继位吗?
他的目光幽然,仿佛看到了动乱的朝政。
他想着皇帝留下一道旨意,将太子的母亲赐死,避免女主临朝。
因为隐皇帝便是在崩逝前,赐死了帝母。
大申得以安稳至今。
大申己经有了隐皇帝作为例子,可以安稳天下,他自然想循着先例去做。
太子的母亲或许会贤惠,也或许专权。
但是,谁知道呢?
石全听闻此,便摇摇头,言说皇帝暴毙而崩,很是突然,根本来不及安排身后之事。
庄肃听闻此,便叹息。
没有先帝的旨意,他也不敢杀死太子母亲。
他幽幽看着皇帝的躯体,便说道:
“一切照旧,封锁消息。”
皇帝崩逝的消息,便限制于几个人知道。
皇帝的队伍,便加快了行程,以最快的速度返回长安。
地方的官员虽然惊疑皇帝没有出面,但是因为地方奏呈皆有处理,他们也不会怀疑皇帝崩逝了。
毕竟,皇帝方才二十七岁。
他们无论怎么想,也不会想到皇帝暴毙而崩了。
申纪二百七十七年冬十一月。
皇帝的队伍回到了长安中。
庄肃立即通告于宗正,庄氏宗亲便聚集在一起。
“什么?!陛下暴毙而崩?!”
庄肃的消息,震惊了他们所有人。
皇帝好好的,怎么会暴毙呢?
宗正庄玄便担忧说道:
“现如今,太子年幼,继位之后,又该如何?”
皇帝有子嗣,且有太子,他们并没有因为太子年幼,便立宗室的想法。
若是这样的话,想必申家必乱。
“世祖皇帝曾有遗训,幼帝继位,其母必死,庄肃,大行皇帝可留有旨意。”
听闻宗正的问话。
庄肃便摇头,他并不敢矫诏,乱传大行皇帝的旨意。
没有便是没有。
宗正庄玄便皱眉,庄肃怎么如此不上道?
但是庄肃不敢,他也不敢。
毕竟,假传旨意杀死未来皇帝母亲的事情,臣子是不能做。
只有大行皇帝可以做。
不然将来皇帝怨恨他们,到时候,又是隐患。
“哎,和三公诸卿商议太子继位之事情吧。”
当三公诸卿听闻皇帝暴毙而死的消息,他们顿时间惊慌。
他们急忙询问:
“大行皇帝可有旨意?”
宗正便摇摇头,知道他们想要赐死皇后的旨意。
众大臣见到宗室如此不上道,也只能摇摇头。
既然宗室不敢到承担这个责任,更何况他们外臣呢?
“我听闻太子对于他的母亲,很是依赖。”
“哎,幼子继位,又该如何呢?”
……
未央宫中,皇后梁静感到了不对劲,皇帝返回长安如此之久,为何还不来看他们母子呢?
这似乎有些反常啊?
皇后便派人向着宗室打探,皇帝现如今在哪里?
“宗正,皇后派人来打探皇帝在何处?言说太子想念他的父皇了。”
“皇后如此聪慧,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呢?”
宗正庄玄摇摇头。
对于诸位大臣说道:
“去迎立太子继位吧。”
众位大臣便随着宗正前往未央宫,迎立太子继承皇位。
“皇后,宗正带着诸位大臣进宫了,他们派人前来知会,太子在何处?”
皇后梁静听闻此,顿时间惶恐。
她顿时间想到了,皇帝崩逝了!她的泪水不由地流下来:
“快,快!找来太子。”
她吩咐下去。
大臣们进入未央宫中。
“皇后,陛下于归途中不幸崩逝。”宗正庄玄开口说道。
皇后梁静顿时间软倒在地,凝喃道:
“陛下,陛下。”
“母后,父皇呢?”太子庄业摇动着皇后的胳膊,一旁庄绩在角落处看着。
申纪二百七十七年。
皇帝崩逝,太子庄业即皇帝位,尊皇后为皇太后
天下素缟。
众大臣为皇帝上谥号为惠皇帝。
大申的篇章再次开启。
长安雪落又一年,转眼间,便到了申纪二百八十年。
皇帝庄业亲近于其母后梁静,故此使得太后梁静临朝,掌控一定的权力。
宗正庄玄便私底下对着皇帝庄业说起了昔日的吕氏,王氏的故事。
“可是叔父,这是我的母亲。”
庄玄便想着拿他的鞋底敲一下这个天子,他不由厉声说道:
“你难道想要成为戾皇帝,幽皇帝那般的君王吗?”
皇帝庄业便有些害怕了:
“我不要成为那般的君王!”
戾帝和幽帝,是申家皇帝的反面教训,宗室的子弟都不喜欢这两个皇帝。
太后的侍女听闻动静,便急忙赶来。
“陛下啊,你好好想想吧。”
……
“宗正居然敢呵斥皇帝?他眼里还有皇帝吗?”
皇太后听闻了侍女的禀告,顿时间大怒。
“皇儿,宗正跟你说了些什么?”太后梁静便柔声地安慰皇帝。
皇帝庄业看了一眼太后,便摇摇头:
“叔父只是见我近日学业懈怠,故此责骂。”
他自然知道,不能将吕氏,王氏的事情告诉他的母后。
“青儿,你说吧,宗正和陛下说了一些什么?”
太后梁静屏退皇帝,问向她的侍女。
青儿,是她从娘家带来的,自然是信任。
“青儿只是听到了戾什么的,幽什么的。”青儿有些苦恼,在极力的回忆着。
“是戾皇帝和幽皇帝吧。”太后幽幽说道。
青儿便点点头。
太后便心中怨恨,她读过一些申家典籍,这不是在指责她是妖后吗?
庄玄他怎么敢的?!
“召宗正入宫。”梁静在家中便受到父兄的宠爱,嫁给惠皇帝之后,宠爱便愈加,她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受到委屈呢?
“太后召我干嘛?”宗正庄玄有些吃惊,是那个侍女?
他便进入未央宫中。
“宗正,离间天子和他母亲的感情,这难道不是大过吗?!”
梁静坐于高位上,开始便责问:
“你怎么敢的?!”
两侧,站着太监和侍女。
她的声音尖锐起来,没有丝毫顾忌宗正的面子。
宗正庄玄脸色顿时间苍白起来。
他看着西周的众多的侍从,他便知道,太后是一个有心机的女子。
……
惠皇帝在巡视天下的归途中,骤然崩逝,没有留下任何旨意,这给大申帝国留下了隐患。
虽有历史殷鉴于前,但是后来者不能从中学到人一丁点东西。
历史的车轮反复而行,又一次碾入车辙中。
人类从历史中学到的唯一教训,便是学不到任何教训。
或许他们以为,自己远超圣贤,可以规避前人的缺点吧。
——《申风烈烈二千年·宦官与外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