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雪落压枝头,飞鸟流迹归巢穴。
申纪一百九十五年。
自从皇帝庄柱诛杀了安宁公主,天下的浑浊便再次被荡去。
所有的大族都看到了皇帝的决心,他们十分配合朝廷的度田令。
大申的国力蒸蒸日上。
庄柱派出闻风台,讽刺台的官员,于天下各地刺探官吏,民生的情况。
而在这一年。
海疆的东面来了一伙人。
大鸿胪负责外国蛮夷事务,便立即禀告于皇帝。
“海疆蛮夷?”
庄柱便决定召见他们。
海疆蛮夷一共一百来人,他们告诉大申皇帝。
他们乘船破海浪,有千人葬身渔腹中。
他们之前便和乐浪半岛有交流,那些的官员告诉他们,大申的皇帝在长安。
他们便来到了长安。
他们此来,便是仰慕大申繁华,想要成为大申的藩属国,学习大申的文化制度,并且想要大申皇帝为他们踢下国名。
庄柱看着这些海疆蛮夷,形貌丑陋,身形矮小,便赐其国名为倭。
倭国领头的人自称为使人。
他此时听闻了大申皇帝赐予的国名,立即颤抖激动,对着皇帝行三拜九叩的大礼。
这里礼仪,是他在大鸿胪寺学习的。
他的随从也在叩拜。
庄柱看不上这些倭人,便将一切事宜交给大鸿胪处理。
他的目光,还是在国内民生上。
大鸿胪寺中,倭国使人便手书,将一切要求提出。
他懂得一些大申语言,但是说出来别人大多听不懂,所幸,他学习了大申的文字,可以书写。
他便和大鸿胪寺的官员手书交流。
一个小小的属官便被派遣交流,负责此事。
“我们想要参观大申的兵器寺,想要上国出兵,帮助倭国平定叛乱。”
倭使人提出了方方面面的要求。
那属官轻蔑地着看着蛮夷,大申向来看不起蛮夷。
兵器寺很重要,是不会想着蛮夷开放的。
因为他们担心蛮夷污秽,会玷污兵器寺。
衣冠制度倒是可以传给他们,但是想要大申出兵,那就别想了。
因为没有任何的利益可言。
那属官便离去。
“大人,申国似乎对我们不是很关心。”
倭人对着使人说道。
“这是大申皇帝的态度所致。”使人一眼便看出了问题所在。
申国皇帝不喜他们,下面的官员自然不喜他们。
他们一路走来,见到了大申的强大与富足。
而他们的部落,却是危机西伏,在相互倾轧。
他们一定要在大申学到东西,回去富强他们的部落。
三个月后,他们带来了一堆文化典籍回去。
大申的官员告诉他们,强国之道,便在其中。
于是他们便回去了。
庄柱并不关心倭人的事务,他只看重国内的民生。
他召来行商寺卿,询问天下的行商情况。
行商寺卿羊掩便说道:
“陛下,我大申与域外诸国通商,丝绸,瓷器是主要的货物。”
他们行商寺的官员,从长安出发,远奔极西之地,和域外诸国,部落贸易贸易。
庄柱听闻了他的述职,便说道:
“太远了,在迪化郡设置一个长驻的驻点,长安的货物先到迪化郡,迪化郡的行商官员再和域外的国家贸易,也准许一些私人行商贸易”
边疆之地,自古贫穷。
庄柱便要在迪化郡设置一个中转的贸易站点,使得迪化郡成为一个商贸城市,以辐射边疆地区。
“告诉国内的私人行商,在长安和迪化郡这条贸易线上,他们可以自由行商。”
人员流动流动,财富便增加。
强制性的移民,还得配合上私人行商,才可以稳固边疆。
对外的贸易,是有利益可以图谋的。
对于皇帝大规模开放私人行商的措施,行商寺卿羊掩便有些担忧:
“陛下,商人多富裕,若是人数一多,若是没有限制,想必会致使田地没有人耕种。”
“卿以为,该如何限制?”
行商寺卿羊掩沉浸商业多年,自然有着他的见识。
听闻皇帝的问话,他便回答:
“当设重税,我们大申可以使商人获取一万钱的利润,十万钱的利润,却是不可以使其获取百万钱的利润。”
行商在大申来说,是富裕百姓,富强国家的手段,却不是以富裕商人为目的的。
他们知道,一人独富,而众人贫瘠,是会动摇天下安稳的根基的。
若是忘记了这个目的,那么便违背了行商寺建立的初心。
行商寺卿便继续说道:
“当一个商人赚取十万钱的利润,我们便从其中,抽取六成的税收。”
“当一个商人赚取十一万至一百万钱的利润,我们便从其中,抽取七成的利润。”
“当一个商人赚取一百万钱以上的的利润,我们便从其中,抽取九成九的利润。”
至于民生小贩,他们并不抽取税收。
行商寺卿的税收政策虽然有些激进,但是庄柱并不反对。
他就是要告诉天下人,行商是大申的手段。
大申鼓私人行商,为了国家富裕,大申重税商人,也是为了国家的富裕。
若是一些商贾,认识不到这一点,那便不要行商了。
“好,朕准许。”庄柱说道:
“不过利益动人心,必须要有强制的手段,才可以使得税收政策执行下去。”
“当设稽税寺,有兵权调动之事宜,专门负责稽查天下商税。”
皇帝庄柱和行商寺卿羊掩交谈多时,便让行商寺去落实细节了。
长安的商人听闻了行商寺的商业路线开放,便很是开心地聚集在一起。
商业自太祖皇帝设置行商寺以来,皆由朝廷把持。
他们商贾之人,只是做一些边角料的修补。
但是现如今,朝廷开放了长安—迪化一带的行商资格。
他们自然心动。
“什么?要重税商贾?!”
又有新的消息传来,商贾们首接咬牙。
居然收取九成九的税收?
当行商寺的官员来到商馆解释政策的时候,商贾们便有些气愤;
“大人,这些都是我勤劳所致的财富,朝廷怎么可以如此?”
行商寺的官员便耐心解释道:
“哎呀,十一万钱的利润,十万税收六成,还有西万,剩余一万税收七成,还有三千。故此,有西万三千钱的利润。”
“这些还不够吗?”
在他看来,此次的税收政策还是不够好。
应该分层次征收九成,九成五,九成九的。
陛下还是太宽仁了。
见西周人还是闹哄哄的,这位官员便冷声道:
“若是反对,便去作蛮夷吧。”
所有的商贾便安静了下来。
“从今天开始,所有的账本都要根据朝廷的制式来,若是有逃避税收的情况,三族夷灭。”
他又将稽查寺成立的情况告诉众商贾。
“若是经商,便不要逃税。若是逃税,便不要经商。”
所有的商贾都冷静了下去,他们知道,朝廷的政令,从来都是认真的。
……
是时,天下安定。
帝召行商寺卿羊掩问奏。
掩对曰:
“天下富裕,在于行商。”
又言大申货物贩卖诸事。
帝闻之,欲设行商据点于迪化,以贩长安之货物,辐射边疆,使其繁华。
掩对曰:
“商贾致利,于民不利,向使无举措,当使耕田无人,不妥,当置重税。”
遂有十万之利,取其六;百万之利,取其九十九;中间之利,取其七。
帝允之,遂置稽查寺,专商税之事。
商贾闻而咸怒,曰:
“吾辈勤劳积财,朝廷不义也!”
有官吏驳曰:
“商业之事务,在于天下也,而非在于商贾。”
“不循朝廷令者,朝事发而夕族夷也!”
遂商贾皆循令,莫敢不从,天下由此而富。
——《申家春秋·商贾》